整個書房像是狂風過境一般亂得嚇人,所有的東西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地,幾乎無處落腳,他站了幾秒,就往臥室的方向走。霍嚴清跟在他身後,有點想阻攔,卻又停下了腳步,任由他推開了房門。
剎那間,兩人對上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攝像頭。
空氣凝滯。
霍月尋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
霍嚴清立刻被這聲笑惹怒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霍月尋的跟前,冷冷地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若是從前,還在上初中的霍月尋,大概沒這個底氣跟霍嚴清硬碰硬,但如今他已經抽條到了比霍嚴清還高的個頭,手裡也有了可以在霍嚴清眼皮底下瞞天過海的手段,所以他的神態平靜,臉上的笑意未散。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霍月尋語氣輕鬆,隨意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你真不愧是我爸爸啊,我想到但還沒做的事情,你早這麼多年就已經用上了。」
「不過,你既然都有監控了,怎麼不仔細看看,我媽給你留的東西不就在這兒麼。」
霍月尋走上前,從枕頭底下抽出了一封折好的信,遞到了霍嚴清的跟前。
「喏。」
看到熟悉的、屬於陳靜瑩的字跡,霍嚴清也沒有心思跟霍月尋再掰扯什麼了。他匆忙地接過信展開,連指尖都在顫抖。
霍月尋挑了挑眉,也站到他的身側,垂眸望去。
【我要走了。】
這是第一句。
筆跡濃郁,帶著些許墨痕,似乎在紙上停留了許久。
【霍嚴清,請你不要找我,也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不然我一定會死在你面前。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三年。這二十三年裡,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活了多少天,我真的很後悔,以前被家給困住,後來被你給困住。
別人總覺得我的日子是天堂一樣的生活,不明白我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可我就是覺得我生活在徹頭徹尾的謊言當中,我一直都在懷疑你,直到小月亮為了貓和別人家的孩子起爭執的那一次,我故意沒幫小月亮,這才徹徹底底的揭開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你從前對我所做的一切。】
筆跡越來越流暢,娟秀的字跡越來越狂放,大段大段的文字瘋狂地傾瀉在紙上。
【我想得沒錯,你確實騙了我一輩子。可我不知道我能怎麼辦,沒有人可以救我,我好像只能永遠留在你身邊。我萬念俱灰,帶著小月亮到宜潯的那段時間,看著他就總是想到你,所以無時無刻不在遷怒於他。我甚至不能把他當成我的孩子,只能把他當成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