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嚴清停頓兩秒,漠然回答:「我不會讓她有自殺的機會的。」
秋夜的空氣冰涼寂靜,月色如水,沉默地橫亘在父子兩人之間。
霍月尋大步往前走,平靜地撂下最後一句:
「你做夢。」
……
「那,叔叔阿姨現在是要,離婚嗎?」
紀灼有點揣摩不定霍月尋如今的想法,可父母感情不和這件事,無論是誰都高興不起來吧,「我知道你擔心……但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我們不好插手。你不要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你自己的心情好不好?」
猶豫兩秒,見霍月尋還是沒有反應,紀灼又添了一句:「其實,我晚上沒有跟我媽他們吃飯……」
聽到紀灼說自己的事,霍月尋立刻回過神來。他掃了眼桌上冷掉的菜餚,抬手就要把這些蔫巴巴的食物扔到垃圾桶里:「為什麼沒吃飯?這些東西你別動,我去給你做些新的——」
「不用,這些已經很好了!」紀灼打斷了霍月尋的動作,連忙捧住他的臉,「因為我爸突然出現在醫院了……」
霍月尋猛地抬起眼:「你爸?!」
「嗯,」大約是沒料到霍月尋的反應會這麼大,紀灼有點茫然,「怎麼了嗎?你知道的呀,他的假肢還是你幫忙配好的。」
霍月尋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應激了,他緩了兩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沒什麼。我只是,還記得他傷害了你和阿姨,對他有一點偏見。」
「你也這麼覺得吧,」紀灼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纖長的睫羽垂下,不受控地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今天聽他說了一些話,從前的那些事情,似乎不能完完全全地怪在他頭上……可他當時從沒說過。某種程度上,誤會也是一種傷害。」
「傷害就是傷害,既然已經有了,就沒有辦法當成無事發生了。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毫無芥蒂地接受我爸。」
「不過,我跟你一樣。他們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解決,我既沒有辦法替我媽原諒他,也沒有辦法替我媽繼續恨下去。」
「你說對不對?」
「……」
霍月尋恍然回過神,抿唇露出一個微笑:「嗯。」
他深深地注視著紀灼,滾燙的熱流似是要從胸膛中漫溢出來。
誤會也是傷害。
發生了,便沒法毫無芥蒂。
「我相信,我們之間,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