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做傻事好不好?把刀放下,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你這樣我會很擔心……」
「我沒有做傻事呀。」
「我不是早就跟小乖講過,如果你不愛我了,我就去死嗎?我從來不開玩笑的。」
幾道或深或淺的傷口大咧咧地橫在霍月尋的手腕上,隨著他抬胳膊抵脖頸的動作而崩裂開,刺目的猩紅順著白皙的皮膚流淌,不知不覺間已經蔓延到了衣服,
「我不會把刀放下,因為我知道你再也不會跟我好好說話了。」
「你討厭我,你懷疑我,你不會再擔心我了。」
紀灼死死盯著他不停流血的傷口,心急如焚。而霍月尋猶嫌不夠,握著刀的手還用了幾分力氣。鋒利而雪亮的刀尖在皮膚上落下一道細細的血線。
「誰跟你說我不愛你的?就聽了一個電話,把自己嚇成這樣?」
紀灼又上前了一步,眉宇間的情緒糅雜,不知是憤怒無奈還是細微的喜悅,
「我不討厭你,我不懷疑你,我一直都很擔心你。能不能不要傷害自己?」
霍月尋渾然未覺似的搖了搖頭,語氣依然很固執:「我放下,你就會走的。你已經聽到魏季青跟你說的那些事情了,你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給紀華勇打錢,你也知道我跟莊王晉他們聊過天。」
他破罐子破摔般地垂眸,濃黑的睫羽沾濕了,一綹一綹地垂下,眸底的猩紅和難堪幾乎要溢出來:
「好了。你知道我跟我爸是一樣的人。知道我設計讓你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知道我是個下賤陰暗的壞種,你怎麼可能還願意跟我在一起——」
「小月亮!」
紀灼猛地出聲喝止。他難得在霍月尋的面前露出這副強硬模樣,趁著霍月尋沒反應過來之際猛地撲了過去。霎時,兩人便一塊從沙發的一側滾到了另外一側。尖銳的刀「叮鈴」一聲落到了地上,紀灼終於鬆了口氣。
緊接著,他跨坐在霍月尋的身上,粗暴而隨意地扯下自己的長袖,在霍月尋的手腕上扎了個結止血。
空氣凝滯了幾秒,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聲。
「……我之前想過,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不討厭我,永遠相信我。」
好半晌,被紀灼摁在沙發上的霍月尋一動不能動,卻突然開口。
他以這個仰視的姿態,貪婪地,用自己的目光,將紀灼一寸一寸地刻進了眼底:
「我想用死威脅你。但我突然意識到,你心疼我,捨不得我,都是因為你還在乎我。如果你真的討厭我了,你只會巴不得我在你的面前死掉。」
「我死了,剛好方便你跟別人在一起。」
紀灼的動作一頓,把最後的結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