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郡主的要求也不過分,如今吉時未到,需得拖一拖再出門。
玉無雙聽到沈雲舒的聲音,本就如晨曦般溫柔的雙眸里,仿若春風輕撫過碧水般,流出瀲灩波光。
「寒山蒸霞披晨光,竹林荷露清茶香,子言情深畏不壽,我賭相思日漸長。」
這首詩玉無雙不在隨口便來,而是認真想了片刻。
其餘人並不知曉這首詩與之前的詩的不同之處,只有沈雲舒星眸微轉,泛起些微波瀾。
隨著房門的吱呀聲,伴著佩環的叮噹聲響起,沈雲舒以扇遮面,玉步款款出現在眾人面前。
玉無雙眸色深深,看著那冉冉而來的身影,仿佛那些引日成歲的時光里的魂牽夢縈,在看到眼前芳華萬千的這一刻,終於有了答案。
玉無雙扶著沈雲舒,拜別了鎮北王夫婦,上了象徵皇室郡主身份的金頂花轎。
鑼鼓聲起,帶走了鎮北王府的一片喧囂。
晨迎昏行,轎攆慢悠悠的晃悠過了十里長街,雖是上午出的門,但等迎親隊伍回程到達汪府的時候,已經金烏西沉、明燈高懸。
一對新人在滿室親朋的載歡載笑中結為連理,一向冷清的汪府此時高朋滿座、朱幔虹舒、語笑喧闐,天邊的霞煙與暮靄交融,熏了滿城春煦。
今日的賓客滿堂大部分是衝著清然郡主而來的,眾人哄鬧至入夜便各自散去。
玉無雙煢煢孑立,沈雲舒身份貴重,他們的洞房也並沒有人來鬧。
沒了嘈嘈切切的樂聲與人來人往的喧鬧,整個望舒閣此時只剩下了滿院子的紅燈與朱幔隨著涼風晃動,拂開一片夜色寂寥。
玉無雙骨節分明的手指覆在門上,輕吐幾口濁氣,才將房門推開。
行至裡間,只見那身著鳳冠霞帔的人兒正倚著憑几睡著,玉無雙眼裡泛起一絲心疼,抬手揮退了幾個侍女,動作輕柔走過去,將她頭上的鳳冠釵環卸去。
半夢半醒間察覺到頭上的動靜,沈雲舒渾渾噩噩的眯著一條眼縫看了過去。
「醒了?」
斑駁燭光映襯下,殿內燃著的清淡微甜的鵝梨帳中香,與玉無雙身上濃郁的酒氣混合,撲面而來。沈雲舒被這股陌生氣息攪渾了腦子,迷迷瞪瞪的看著眼前人,剛剛睡醒的聲音輕如呢喃。
「你怎麼在這兒啊?」
玉無雙嘴角漾開一絲笑意。
「郡主忘了?因為我今晚要宿在這裡。」
宿在這裡?
沈雲舒懵懵的看了玉無雙片晌,才憶起了今日是自己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