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曦沉默了,她怎麼會不懂呢,媽媽和舅舅被推進搶救室那晚,她孤零零一個人在醫院面對一切。
多希望能有個人陪著她,哪怕是一個陌生人都好。
「我有空就會過去。但你要小心……」
話還沒說完,便被抽噎的哭腔打斷。
「半夜護士查房,兩點多測胎心,五點又量血壓,抽血,我一晚上都沒睡……」
小染越說越難過,話語中夾雜了重重的鼻音。
注意到她現在的情緒極不穩定,光頭他們也不太可能膽大到在醫院進行報復。
宋晨曦思慮再三,還是將嘴邊的話藏了回去。
她柔聲安慰小染,「等江肖好一點,我們就回家養胎,好麼?」
表面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安慰的話語只是一層薄弱的掩蓋,勉強又無力。
很像暫時為小染搭建了一層玻璃棧道,宋晨曦知道下面是萬丈深淵,以她個人的能力,還是救不了被困的人。
博恩的花園占地很大,這裡種植花種繁多,綠化也做的好。
在醫院待久了,人都看著病殃殃。很多坐著輪椅的病人在花園散心。
鳥鳴聲不時灌入耳朵,宋晨曦坐在雕花長椅上,陽光照得腦頂有些發熱,她已經在這裡待了快一個小時。
雖然講述了自己偶遇光頭的事情,但江肖還是不願意和她交代賭博究竟欠了多少錢。
這樣的婚姻,真的值得小染去維護嗎?
江肖根本不知悔改,他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一個滿口謊言的賭徒。
如果他繼續貸款賭博,一定將小染和未出生的孩子一同埋進婚姻的墳墓……
正當想的出神時,宋晨曦忽然發現地面上的影子已經變成了兩個。
她嚇了一跳,慌忙回頭,對上了沈放那雙桃花般的眼睛。
金絲鏡框在陽光下泛著亮光,沈放雙手插兜站在原地,輕笑一聲,「看來昨晚還不夠疼,你還有閒心管別人的死活。」
宋晨曦頓了一下,她從曬得有些發燙的長椅上站起,也不惱。
「沈醫生,你怎麼偷聽我講話?」
伸手扶了一下鏡框,沈放勾了勾唇,一改平日的閒散。
「地溝里的老鼠很難纏,你知道自己惹的是誰嗎?」
沈放的表情很嚴肅,宋晨曦記得剛剛在樓梯間,有人喊了句山哥。
一個大膽的想法陡然上升,該不會,她誤打誤撞,碰上了段山。
「段老三嗎?」
「知道還不躲開!」
沈放有些驚訝,宋晨曦的語氣竟然出奇的平靜。
「沒了顧家,在樺海,段山可以橫著走!」
這句話是事實,垂下頭,宋晨曦緊緊咬住嘴唇,不再說話。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段山勢力滔天,哥哥的腿就是他打殘的。
憑什麼安分守己就要被肆意踐踏?反而惡人仗著權勢就能給他們潑髒水!
從前的她弱小被欺,微不足道。縱使想報仇也是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