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寒走後,宋晨曦一個人窩在被子裡,此時最後一束陽光已經快要消散。
她現在沒那麼燒,但左耳連帶著腦袋開始一陣一陣的刺痛,她難受的去捂耳朵,感覺什麼都聽不清。
淡金色的光芒灑在床上,被窩裡被折磨到翻來覆去的人卻與這束光格格不入,她痛苦的蜷縮在床上,不時發出難忍的喘息聲。
「呃…………」
冷汗再次濡濕髮絲,似乎這小小一團的身子馬上就會隨著這縷光消失不見…………
…………
與此同時,顧夜寒正頹廢的坐在書房裡,文件散了一地,他嘴中叼著煙,墨色的瞳孔里翻湧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指腹摩挲著頭盔噴漆的表面,顧夜寒蹙著眉,凝視著被畫的嶄新的頭盔,事與願違的無力感幾乎要從心底里漫出來。
他記得賀一帶著氧氣面罩,慘死在搶救室的樣子,腿骨被敲碎,內臟全部破裂,十個指甲也全被拔掉,光禿禿的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下意識的握緊拳,顧夜寒雙眼猩紅,苦澀的情緒瘋狂叫囂著,最後一點零星的日光正透過玻璃窗緩緩消散。
顧夜寒像是墜入了漆黑的深海,四周到處都是令人窒息的海水,黑黢黢的一片,裹挾著他的四肢,把他整個人沖得支離破碎。
他不受控的開始顫抖身子,腦子裡全是自己把那幾個綁匪虐殺致死的畫面…………
血腥味瀰漫了整間屋子,等沈放找到他時,他在那堆屍體中殺紅了眼,一地的殘渣混著血水順著桌角滴滴嗒嗒的往地板處滲…………
他整個人頹廢地癱坐在地上,牆上也濺著大大小小的猩紅血跡,他雙目通紅, 骨節分明的手掌上染著令人癲狂的赤紅。
一想到賀一被綁匪活活折磨致死,顧夜寒像是一個剛從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的嗜血惡鬼。
他的背後也被受了傷,裂開了一大條裂口,血把他的後脊染得一片猩紅,但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
剝皮挖骨又有什麼用………他就算虐殺了那幾個人為賀一報仇,又有什麼用呢…………
賀一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書桌上的紅酒杯很薄,直到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顧夜寒才從崩潰中回過神,玻璃杯裂開了一條細縫,玻璃片刺入他的掌心,暈開了一朵刺目的血蓮…………
………
白老太太按理說一般周末才來顧家,這會兒她正好經過這裡,便想著去看看兩個孩子。
老太太一進門吳媽就迎了上來,聽到晨曦高燒不退,她急得上樓去看小孫女。
一進臥室她就看到宋晨曦縮在床上冒冷汗的樣子,這可把老太太心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