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漫天的大霧漸漸散去,清晨的日光穿透玻璃窗落在顧夜寒慘白的臉頰上,他的眼尾還留著未退的殘紅。
「乖,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臉頰也輕輕往她的頸窩埋了埋,顧夜寒渾身無力的靠在晨曦肩上,他蹙眉咬著唇,麻藥過後,冷汗還是會抑制不住的從額間滲出。
「咳咳………她一來,你可聽話多了。」
沈放敲了下虛掩的門,在看到宋晨曦餵夜寒喝進去一些水後,輕挑的眉尾帶了些戲謔。
「少貧。」顧夜寒蹙眉勾了下唇,慘白的唇角還是帶了抹病態的玩味。
「是不是……要給夜寒檢查身體?他………」
「他其實沒事了,我是怕你還生他的氣,想幫你們快點和好。」
偏了下頭,沈放看夜寒和晨曦有些錯愕的盯著自己,他便有些戲謔的將藥放在床邊。
「他喊著想你,可是真的。病重也是真的,我可沒瞎說。」
手機「嗡——————」的響起,見顧夜寒還想說什麼,沈放惑人的桃花眼流轉著一絲狡黠。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徑直去了隔壁的房間。
屏幕上閃動著母親的電話,沈放悶頭喝了一口酒,他的眼底很快黯淡下來,指節也在反覆摩挲著酒杯壁。
夜寒昨晚再進手術室時,情況確實有些糟,那是自己人生中僅有的那麼懼怕死亡的時刻。
第一次為賀一,第二次為夜寒。
酒液絲滑入喉,沈放眼尾是一片絢爛糜紅。他已經害了賀一,很怕再害了夜寒。
如果阿城沒有去機場接自己,也許夜寒就不會一個人,受這麼重的傷………
萬幸的是,顧溫笙找阿城求助時,他就托人調了血庫大量的血,讓夜寒從木屋去往醫院的路上就可以輸血保命………
眼中晃出點點酸澀,沈放頹然的盯著再次閃爍的手機屏幕,還是蹙眉接起了母親的電話。
「阿放,上回我和你說的事,是不是該有結果了?」
「媽,這場賭局,我也還沒輸,不是麼?!」
「家族聯姻,我……絕不甘心去做一個,任你們肆意擺布的道具的!!!!」
「呵,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和她能堅持多久,你的真心,這回又能撐到什麼時候!!!」
…………
窗外的霧幾乎完全消散,水霧順著玻璃窗一點點往下滑,顧夜寒輕靠著宋晨曦,眼底一片破碎的猩紅。
他盯著掌中厚厚紗布上的「竹報平安」小金牌,方才晨曦已經將上面的血跡擦拭乾淨。
「如果我早一點除掉顧宴安,阿初………就不會受傷………」
「他也還可以去畫他喜歡的畫………」
懊悔混合著心痛,讓顧夜寒低沉沙啞的聲線都變得有些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