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冷汗順著發梢一下就滑落到顧夜寒濃密的睫羽。
隨著垂眸的動作,他漆黑的眼底都暈染了冰冷的水色。
「少爺,是不是心肌發炎的問題?沈少爺給您的藥呢?!」
見他臉色煞白的嚇人,阿城俯下身想去攙起顧夜寒,卻被他越發凌亂的喘息聲刺到有些心慌。
單手蹭了下唇口溢出的腥甜,顧夜寒發顫的左手掌不自覺的按上心肌發炎碎裂的心臟。
想去用力強行壓下胸口的劇痛,可夜寒沁著血的心肌一點點被痛意撕扯,一切都是徒勞。
阿城不忍看到顧夜寒這樣,他心裡其實什麼都明白。
少爺明知去和程井動手的代價就是舊傷再被撕裂崩開,可他還是一意孤行了。
可少爺若真是為他自己,又怎麼會親自去殺程井。
自己和阿冰只要他吩咐一聲,其實程井就會喪命於此。
「藥……藥去哪兒了………」
見阿城慌亂的想從自己身上找到穩定心神的藥,顧夜寒頹然的伸手攔住他。
「從前在煉獄,沒有人會管我死活,當時沒有藥……我也都扛過來,沒有死………」
艱澀的滾動了一下喉結,顧夜寒腦海中始終想到了晨曦和林安淺在雨夜中那很輕很輕的話語。
「安淺,在替小染報過仇,若能早點回來,我想和夜寒……回家………」
眼中的水色破碎到就要拼不起來,顧夜寒心口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割裂似的。
那種剝離般的劇痛把他的肋骨都要寸寸折斷,無法忍受。
他其實真的好想帶晨曦回家,可他身上還有未了的事。
白曼玉的事他還會查,而父親的仇,他得報!!!
嚴大賀跟隨父親多年,看似比誰都忠心耿耿,可眼見不一定為實。
當年父親遭人暗殺時,嚴大賀看著是在忠心護主,他假意護自己,實則在以自己來要挾父親,好讓他分心。
顧夜寒一直都記著,當時子彈就這麼生生穿過了父親的印堂。
一排血珠也濺在了夜寒稚嫩的小臉兒,把他灼得一片滾燙。
之後他們所有人都以為僅有四歲的夜寒受了這麼大刺激後都有些失神瘋魔。
他那段時間看似整日都從噩夢中驚醒,就算有母親照料,也臥床不起,久病不愈。
其實……他什麼都記得!!!
事後泄露父親行蹤,調換父親身邊人的嚴大賀也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從此人間蒸發。
顧夜寒幾乎快要翻遍了整片樺海,卻怎麼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十平港這邊十萬大山,千戶村落,依山傍水,卻又是樺海最偏僻的貧瘠之地。
甚至都不屬於樺海九大家族所掌控管轄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