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事,她見過人家身份被頂了去高考或者偷了工作機會的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鬧,可他呢?
那天去儲家找儲老說完之後,離開時也平靜。
這回呢,剛剛和儲行舟還說得那麼血中帶刺,義憤填膺,轉頭出病房的和她說話就已經溫溫和和,這會兒更是滿是從容儒雅。
「那。」舒宓抬頭看著他,「我把聯繫方式給她嗎?還是,你們自己約?」
她說完之後,韓存又看了她一會兒。
醫院門口本來光線就比較昏暗,他長得很高,駝色的羊絨大衣脫掉之後,裡頭是深色的衣服,越發看不清他的表情。
總之,讓舒宓有點兒壓迫感。
畢竟,她這會兒就等於又站在李珠那邊。
安靜了一會兒,韓存終於點了一下頭,「嗯,我聯繫她。」
舒宓稍微鬆了一口氣,沖他笑了一下,「那你早點回去,天都黑下來了,慢點開車。」
韓存還是低眉看著她,沒有應答。
「怎麼了?」舒宓不解。
然後想起來身上是他的衣服,趕緊脫下來準備還給他。
韓存揣在兜里的手拿出來,壓在了她肩上。
他低低的看著她,聲音很平也很低,「你不用刻意避嫌。」
這話說得實在是直截了當,完全戳中了舒宓的隱含,所以她只能尷尬而勉強的一笑,「我怕做不好。」
韓存似是笑了一下,嘴角稍瞬即逝的動作,雙手已經放回褲兜,「就像他說的,這所有事與你無關,你沒必要非要卷進來站隊,何況,我們之間,至少還有一段我自認為緣分不淺的友情。」
別看他好像笑了一下才說這話,語調聽起來也平平淡淡,但是舒宓總覺得更像是在祈求。
他不想看到她因為儲行舟跟他的關係而特地疏遠,因為沒有朋友,她是萬中無一。
「他剛剛也說了與你無關,想必不會因為你跟我做朋友,他就對你怎麼樣。」韓存略頓了一下。
「還是說,你會覺得困擾?」
舒宓這才笑笑,「怎麼會,跟你做朋友,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事。」
韓存點了一下頭。
頷首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要不要穿著,改天還要到家裡做客的,到時候還我?」
舒宓:「不用,幾步就回去了,也沒那麼冷。」
他們倆說話的時間逐漸離醫院走遠了。
她把外套遞給他。
分別後,舒宓走了一段停下來回頭看了看。
韓存沒穿,搭在臂彎里,另一手依舊插兜,步行時略低眉看路,昏暗的夜光里,總覺得過分高大而顯得落寞。
不知道親媽在哪,親爹不要,養父母日漸衰老,沒有朋友,這些一件件的……
舒宓嘆了一口氣。
韓存要是也能碰上一個如意的女孩子就好了。
再回到病房,過去快半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