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崽瞪大了眼睛,只覺得西元孤陋寡聞了:「這個貴哥原先也是個幫主,還算有過臉面,後來睡了白老大的女人,被執行了家法,白老大廢了他那裡,把他趕出了鴻聯社……」
蛙崽畢竟是個孩子,羞於出口那些字,又說:「後來他就在唐人街里瞎混,還跟我哥哥借過錢,沒有一次還的,我哥哥這次說要和他一起做件事,我就一直擔心,也不知道去了歐洲又能怎樣,還不是什麼都聽貴哥的……」
「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事嗎?」
「不知道,我哥哥什麼都沒跟我說,只是說能賺大錢。」蛙崽又摸了摸身上的布包:「看來是賺到大錢了。」
「那他有沒有說過為誰做事呢?」
蛙崽搖了搖頭。
「還有誰知道你哥哥腿上有刺青的事?」
蛙崽想了下:「除了刺青店的人,應該沒有了,可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總穿著褲子,也不常去浴池洗澡,就算去了也不打緊,我們汕島人身上紋鳥生,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阿元哥,我哥哥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接我嗎?」蛙崽眼巴巴地盯著西元。
西元摸了摸他的頭,沉聲說:「不好說,不過你安心在黎叔的魚檔里做事,我總要來給唐先生買魚的,以後有什麼難處可以偷偷跟我說,我儘量幫你,但是我跟你之間的事,包括你哥哥的事千萬不要再跟別人說了,任何人都不能說,知道嗎?」
蛙崽拼命地點頭。
西元找了家公用電話,打給蘇姍妮:「看來,法醫先生並沒有什麼都跟蘇姍妮小姐說,還得麻煩蘇姍妮再請這位法醫吃頓便飯了。」
晚飯果然是巴浪魚飯,唐琛似乎真的很愛吃,連飯都多添了一碗。
西元卻不怎麼喜歡這個味道,蘸著吳媽調製的醬料,又咸又腥,唐琛卻笑說,小時候窮的快要餓死了,多虧了一碗巴浪魚飯他才活了下來。說著,又看向悶頭吃飯的西元,補了一句:「一枚銀幣可以買十碗這樣的飯。」
西元心不在焉地說:「都有銀幣了,幹嘛還吃巴浪魚飯?」
唐琛卻不再吱聲了,只是淡淡地白了西元一眼。
西元也覺得哪裡冒犯了他,自己從小家境雖算不上富足,但也從未挨過餓,唐琛過的那些苦日子,他終究是沒有經歷過的,不禁自嘲:「看來,我也犯了何不食肉糜的罪過。」
唐琛兩眼幽幽地望著他:「恐怕不止一條罪過呢。」
唐琛起身離開餐廳,西元抿了抿唇,滿嘴的魚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