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淡淡地看了唐琛幾眼,不卑不亢,繼續將食物掰碎,塞進破裂的嘴唇。
唐琛將煙盒丟回桌上,偏著頭擦燃了一根洋火,眯著眼深吸一口,裊裊升起的煙靄將他過於冷峻的容顏遮上一層朦朧的紗霧。
「我以為你早就滾了,沒想到你還敢留下來。」唐琛輕描淡寫地說。
顧西元咽下最後一口麵包,直視唐琛:「我又沒做錯什麼,何況你薪水給的高,我幹嘛走,除非是你趕我走。」
嗤——
唐琛不明所以地笑了,扯動臉上的傷,不禁抬手摸了摸高腫的鼻樑,淡淡地說:「顧西元,下次你再敢動我一下,我就把你剝光了丟進池塘里餵魚。」
「唐先生,作為你的手下,我要的只不過是一點尊重罷了,否則我還是會還手的。」
唐琛冷冷地望了他一會,捻滅手中的香菸,沖一旁噤若寒蟬的阿香沉聲命道:「傻看什麼,咖啡!」
阿香慌忙過來,重新為他續滿一杯苦澀的液體。
幾天裡,唐琛也不再出門,電話響個沒完,阿江阿山也進進出出的,不知在替他忙什麼,只是大家都比平時加了諸多小心,唐琛傷痕累累的臉令他看上去更加的陰鬱、冷酷,連阿香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與他玩笑,整個公館好似暴雨前的黑鍋天,烏沉沉地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所有人都明白,先生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之前打打殺殺的日子也沒把臉傷成這個樣子,唐先生畢竟是唐先生,這點臉面還是要顧及的。
顧西元也被從客房裡趕出來,搬進樓下的工人房,只有幾平米,勉強放下一張床,也不再同唐琛共餐,每天都和阿江他們在廚房的餐廳里用飯,向來不多話的阿江送了他一句:「以後你再敢跟先生動手,我就先他媽廢了你。」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劍拔弩張了一會,阿香帶著哭腔說:「阿江、西元,你們嚇到我了,不要再鬧了好不好?」
這場架才沒真正打起來。
唐琛雖不出門,可外面的消息卻源源不斷地湧入公館裡。
丁義來過一次,和唐琛在書房裡密談了好久,走的時候臉色陰沉,唐琛倒是神情愉悅,居然又跟阿香開起玩笑來,問她怎麼不穿花裙子了?又命阿山在院中立個草靶,不玩槍了,跟阿江比起飛刀來,一紮一個準,刀刀命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