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笑了下,指著剩下的大半條清蒸魚:「都給我吃光。」
啊?阿山咧咧嘴,儘量控制好臉上的苦楚,西元將剩下的半根麵包棒放到了阿山的盤中,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跟著唐琛走了。
阿山摸了摸自己的臉,嘀咕著:「長得好還能加餐,下輩子投胎真得注意點。」
阿江泊好船,一下船艙就聽見弟弟發牢騷,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少廢話,大男人靠的不是臉,是真本事。」
阿山有點委屈:「先生偏心。」
阿江皺眉:「你過生日,先生給的紅包一年比一年大,還不知足?」
阿山啊了一聲,不禁笑了:「也對喲,差點給忘了。」
「怎麼這魚還沒吃完?」
「哥,我特意留給你的。」
「你是弟弟,讓給你了。」
「那個,哥,先生不在……」
「快點拿來。」
一條半殘的清蒸魚,在漸漸猛烈的海風中,終於又回歸了大海。
吉利號的房間布置的跟半山公館的風格沒什麼區別,華麗、濃艷,原本的水手床,早已沒了當初的模樣,雕花的床頭,真絲的軟枕,鏽紅色的錦被分外搶眼,上次闖進來沒留意,巴掌大的艙房居然還有轉角的酒櫃、留聲機這類玩意,若不是床邊那扇圓圓的舷窗,西元真以為自己走進了哪家少爺的包房,而不是在一艘船上。
唐琛一邊囑咐西元把門關上,一邊從酒櫃裡取出一瓶香檳,倒了兩杯。
西元直言:「沒吃飽,不想喝酒,麵包呢?」
唐琛撩起眼皮颳了他一眼:「只不過吃了你一塊糖而已,你倒討債似的,怎麼吃我都不飽,也不知究竟誰欠了誰的。」
西元眨巴著眼,咂摸著,總覺得他這話說得別有深意,既像說眼前,可又似乎不都是。
唐琛從一個小玻璃櫃裡取出一盒千層酥,西元剛要去拿,又被唐琛制止了:「等等,急什麼。」
西元不禁好奇,見他轉身又拿出一根彩色的蠟燭,那是專門在洋人蛋糕店裡才有的,船身微微搖晃,唐琛儘量讓自己站穩,將那根彩色的蠟燭立在千層酥上,劃燃一根火柴,點亮蠟燭,這才重新托起千層酥,舉到西元面前。
西元忽然間也想起什麼,這一趟忙碌的,倒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
唐琛含著笑,一揚下巴:「吹滅它,許個願。」
西元愣了半晌,他很少許願,每年過生日都是顧夫人為他做一席家鄉菜,一家人藉此吃頓團圓飯。
「快啊。」唐琛催促著,船身搖晃的更厲害了,燭火也搖擺不定。
「我,不知道……」
「隨便說一個。」
「唯……」西元頓住,只看著唐琛在燭光里一雙格外明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