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杯里空了酒,清岫見了,下意識地站起來要為他添酒,唐琛移開了酒杯:「我救你不是讓你來做這些事的。」
清岫不知所措地舉著酒瓶,西元從他手裡接過來:「清岫,你安心吃飯,別的不用管。」
西元將酒緩緩地倒入唐琛的杯中。
嘡啷一聲,唐琛指尖彈開金光閃閃的打火機,點了支煙,眯著眼道:「謝謝,顧先生!」
「不客氣,唐先生!」
清岫慣會察言觀色,繼續低頭吃西元布過來的菜餚,輕聲說:「不用了顧大哥,我自己來就好。」
唐琛微微一笑,輕輕轉動桌上的酒杯,不時看向悶頭吃飯的清岫,看得清岫越發地拘謹,嚼東西都不敢發出聲響來。
西元打破空氣里的沉悶,隨意撿著話說:「一會吃完飯再幫你上點藥,聽唐先生說取子彈的時候沒打麻藥,你倒是也能忍得住。」
清岫忙道:「還好,不怎麼疼。」說著又望向唐琛,眸光熠熠閃閃:「都說當年唐先生為白老大擋槍,取子彈的時候也沒打麻藥,我這點輕傷又算得了什麼。」
唐琛垂著眼皮默默地抽著煙,西元笑了下:「是啊,世上又有幾人能像唐先生呢?」
清岫放下雞腿,忽然推開座椅,面向唐琛撲通一跪,倒頭就拜:「還是要謝謝唐先生和顧大哥的救命之恩,清岫永世不忘,來日做牛做馬定當還報。」轉身又要給西元磕,西元連忙扶住他:「快起來,你為鴻聯社犧牲自己,救你也是理所應當。」
唐琛輕扯嘴角,看向清岫:「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清岫目光熱烈,言辭懇切:「唐先生,收下我吧,我想入鴻聯社跟著您學本事,將來也能成為像唐先生一樣的人,還請唐先生成全。」
「清岫——」西元想拉起他,清岫卻不肯,執拗地跪在唐琛的腳前。
唐琛沉吟半晌,繼而微微一笑:「好,你拜我為乾爹,以後隨我姓唐,就叫唐軒吧,希望你將來宏圖高展也能成就一番作為。」
清岫喜出望外,當即又給唐琛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乾爹在上,兒子給您行禮了,唐軒絕不辜負乾爹的期望!」
西元忙道:「那個…清岫啊,你再想想……」
清岫轉過身又沖西元磕了一個:「唐軒也絕不辜負顧大哥,誓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唐琛笑意加深:「好!我唐琛從此也有兒子了,你顧大哥也是高興呢。」
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是多餘,雖然唐琛只比清岫大了十來歲,但認乾爹在道上向來稀鬆平常,不問年齡和出身,只看江湖地位,鴻聯社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名下乾兒子也不少,當年唐琛也認過白老大為乾爹,有這樣的乾爹,身份自然與眾不同,一夜之間水漲船高,現在社裡有多少人想給唐琛當兒子都不得,想不到清岫成了唐琛第一個乾兒子,就算將來唐琛再收兒子,清岫都是長子的名分,只是他離開鴨堡又入鴻聯社,依然沒有自由身,上船容易下船難,福兮禍兮,不可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