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跟我們一樣!」
西元一怔:「你是說,他也再查許瀾清的死?」
唐琛眸光驟斂:「查這件事的可能不光是我們。」
「還會有誰?」
「許家。」唐琛沉聲道:「我送許瀾清回歐洲,許家的人關了我三天,我答應他們一定查出事情的真相,給許家一個交代,他們才放我回來,許家的人我基本都見過,從不知道有這麼個人,但我相信,許家不會指望著我給他們什麼交代,一定會派自己人來查,這個拿鋼刺的人會不會就是許家派來的,現在還不好說。」
「如果他真的是許家派來的人,那和阿鳶投毒又有什麼關係?」
唐琛將煙捻滅在水晶煙缸里:「只有抓住這個混蛋我們才知道。」
西元將手裡的蜜桔一瓣一瓣擺在白玉瓷盤中,轉著圈擺出盛開的樣子,怔怔地望著,紅白錯落,分外好看,只是沒有心情品嘗。
唐琛微微探身張開嘴,西元拿起一瓣放進他嘴裡,唐琛眉宇輕蹙,酸甜口的,夜晚的蟋蟀在草叢裡叫得賣力,西元的聲音卻輕不可聞:「就算阿鳶要殺你,也是為了給他哥哥報仇,現在連他也死了,不知將來又有誰給他報仇呢……」
月亮終於躲進了雲端里,唐琛的臉色暗沉沉的看不清了,玫瑰花架下靜悄悄的,唐琛不講話,西元也沒吱聲。
咔地一聲輕響,唐琛又點燃了一支煙,聲音隨煙而起,縹縹緲緲:「西元,你想說什麼?」
西元只把目光投向疏朗的夜空,月朗星稀,朦朧而淡薄,此時的男人也很平靜:「我想知道阿譚究竟是怎麼死的。」
第88章 螳螂的自白
「我想知道阿譚究竟是怎麼死的?」
這是西元第一次動了埋於泥沙下的沉箱,也許埋得太深太久,反而失去再挖出來的勇氣,阿鳶投毒和他的死就像一根誤入泥沙的魚線,死死地勾住了沉箱,西元不得不將它打撈上來。
唐琛自己從來不提關於螳螂的那個傳說,唐人街里也不會有人公開議論,就連當初想置唐琛於死地的鄭明遠和丁義,即便再如何囂張輕侮唐琛,也不曾當面質疑過,螳螂的傳聞就像一道看不見的禁忌,所有人都避而不談。
暗夜中的一點菸紅綴在他唇邊,宛如流螢飛火,明明滅滅,美的脆弱又危險,仿佛瞬間可以燎原,也可以隨時泯滅。
嗤——
萬籟俱寂中忽然傳來極其涼薄、輕慢的一聲笑,久久不言的唐琛終於開了口:「憋在心裡很久了吧?」
西元依然很平靜:「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罷了。」
唐琛站起身,緩緩地走過來,眉宇低沉,唇角下垂,目光幽深難測,玫瑰花影如瀑傾斜,在他身上斑駁交織,織就出一股邪魅之氣,西元從來沒有覺得唐琛會如此高大壓迫,令人呼吸不暢,不動聲色地望著,近在咫尺,面面相對,連睫毛都根根犀利的唐琛,仿佛也要刺入西元一眨不眨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