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露天咖啡的生意似乎並不是很好,只有一位客人,獨坐一隅,白色的西裝黑色的領結,襯得他玉色的容顏更加冰冷高貴,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滿了星輝,只是眼底那抹揮之不去的沉鬱,令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孤獨的王者。
咖啡館老闆笑吟吟地端來一份甜品和幾塊奉送的小餅乾,並不為生意清淡而煩惱,一連三天,這裡都被眼前的客人包了下來,金錢的魅力總是令人無法拒絕。不管是西人還是東方人,對於這樣一張經常出現在媒體上的臉孔並不感到陌生,這位來自唐人街的大佬,既富有,也不好惹,只是奇怪,今天還是他自己一個人,沒帶跟班,像是在等什麼人,目光時不時掃視廣場,警覺中透著一抹道不明的焦慮,從前他總是雲淡風輕的,品著最好的咖啡,翻著報紙,看看賽伯格廣場,然後留下豐厚的小費,從容優雅地離去。
老闆瞥了眼桌上的報紙,咦?這個不是……最醒目的位置上登著一幅畫,頭像素描,很像唐先生,這兩天的報紙上總能看到這畫,沒有文字說明,也不知是什麼意思,有錢人任性,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咖啡館老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唐琛,嗯,的確是像。
「我不叫你,你不用出來了。」
「好的,唐先生。」
太陽漸漸西斜,倦鳥紛紛歸巢,廣場上的人們隨著天邊的晚霞也如流雲散去,露天咖啡館亮起了燈,照在唯一客人的身上,斑斕朦朧,他仍然固執地坐在那裡,望著慢慢暗淡下去的廣場。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走出咖啡館,侍者的制服勾勒出他健美的身形,腳步輕緩,停在唐琛身旁盛開的紫羅蘭旁,夕陽穿過咖啡館前的廊柱,將他的影子拉得瘦長淺淡,仿佛隨時都可以消失。
「不是說,沒我的招呼不用出來了嗎?」唐琛剛要轉身,一把槍已然頂在了他的頭上。
唐琛抬眼望去:「西元?」
一聲喚哽在喉中,唐琛一瞬不瞬地望著站在落日餘暉中的西元。
西元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唐先生有種,居然敢一個人坐在這裡喝咖啡。」
「為了能見到你。」
「少廢話,我妹妹呢?」
唐琛垂了垂眼眸,一抹孤清,再次看向西元,聲音也如斜陽低沉:「唐軒綁了她,不管你信不信,這個我事先不知道,我執行家法打得他皮開肉綻也沒問出曉棠在哪,不過你放心,唐軒不會傷害曉棠,他這麼做也都是為了我,我這就通知他把人送過來,但是西元,你也別再跑了……
憤怒的火焰燃亮了黑眸,槍口狠狠抵在唐琛的額頭:「卑鄙,你們還真是一對不折不扣的父子啊,都他媽叫人噁心,我妹妹要是有什麼閃失,我一定親手宰了你們。」
俊美的臉僵如刀刻,眼底的孤清更加深重:「我只想見到你,至於你要不要殺我,隨便。」
烈火烹油地望著,彼此的目光將對方死死地絞合,唐琛完全不顧頭上的槍,回抵著冰冷的槍管,細細端詳眼前人,西元瘦了好多,兩眼凹陷,頭髮是新剪的,剪的粗糙,泛著毛茬,鬍子刮的也不乾淨,唇邊都是淡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