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中都知道,這四位權貴家中嫡子是自小玩到大的情分,就連西北戰敗,梅庚遇險,都是陸執北請旨冒死將他救回。
虞易下了馬車,風溯南和陸執北忙一人一邊將他扶住,瞥了眼那稍顯寒酸的馬車,不約而同在心裡嘆了口氣。
虞易家裡情況他們都清楚,亂的很。
虞易自個兒卻渾然不覺,只笑道:「進去瞧瞧吧,西平王府遭逢巨變,難免有不長眼的來找不痛快。」
因三人身份之故,不曾遭受家丁阻攔,剛一入府便撞見靈堂前行刑一幕,梅晨只剩半條命連慘叫都殘破不堪,而梅庚負手站在門前,素縞加身,滿面沉冷。
瞧見三人,梅庚也怔了怔。
自小熟識玩到了大,前世虞易病逝家中,陸執北戰死沙場,風溯南則是在梅氏被抄家滅門那日,自刎於宮門外明志。
至死,他們仍是摯交。
如今兄弟們仍舊年少,眉眼稚嫩未經滄桑,且…還活著,活生生地站在那。
梅庚忽地心口發酸,眼眶發澀,卻又自嘲自個兒已近不惑,他們卻仍是少年。
梅王氏消停了許久,一見有生面孔來,猛地掙扎著跑了出去,兩個嬤嬤一時不慎,竟也沒攔住,梅王氏撲通跪在三人面前胡亂抱住了一人大腿,張口便是哭嚎:
「大人救命啊!救命啊!梅庚他喪盡天良竟在靈堂前要殺了自己的族弟!」
沉寂唯有一瞬,風溯南額角青筋直蹦,低頭瞧著摟緊自己大腿的女人,遂毫不猶豫一腳踹開,刷地躲到了虞易身後去狠聲狠氣地嚷嚷:「操!梅庚,這是個什麼東西??」
一句話,打消了梅庚的悵然,他忍不住笑出聲,奇妙地發覺無論過了多久,哪怕是相隔了一場生死,這些熟悉的人卻能讓他清楚地感覺自己重活一世,甚至也像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般,心頭灼熱。
「此人乃是西平王府過繼嫡子的生母,今日大鬧靈堂,不敬嫡母,羞辱兄長,我以梅氏家法處置,可有不妥?」
三人齊齊地瞥了眼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梅晨,旋即十分默契地搖了搖頭。
並無不妥。
絕無不妥。
非常妥當。
都不是傻子,梅庚話一出便也猜得到前因後果,何況梅庚與他們那是十多年的情分,他那副俠客似的磊落沒人會比他們更了解。
若非這對母子欺人太甚,怎也不至於血濺靈堂。
第七章 世襲封王,再聞冤家
梅王氏跌坐在地上,向梅晨爬去整個壓在他身上,「你們!你們狼狽為奸!我的兒啊,你們是想要了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