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庚為情所困,便也將楚策拒之門外,他怕與楚策親近一絲一毫,都忍不住心底旖旎的欲。
他以為楚策那般聰慧,怎會瞧不出他的感情,既然默許了不親不近,便是有了選擇。
可從始至終,他不曾對楚策說過一句喜歡,也不曾問過楚策,願不願接受他的情意。
他孤身且執拗地守著那份難以宣之於口的愛,過了荒誕又可笑的一生,也將心上人送上絕路。
梅庚攬著人翻了個身,改成了坐在榻上的姿勢,小心翼翼地攬著清瘦少年,免得碰著他背後的傷。
然而再一次出乎意料,楚策變本加厲地往上蹭了蹭,勾著男人脖子挑了個舒適姿勢窩著,嘀咕了句:「幾時那般嬌氣了。」
梅庚哭笑不得:「方才。」
剛喊了疼,這會兒就不認帳了。
楚策當即抿起唇,仰著臉一副極不高興的神情。被這小孩用幽幽的眼神緊盯,梅庚猶豫了片刻,在繼續與他對著來和順著小傢伙之中來回思忖,最終面色沉重道:「不曾不曾,小策不曾嬌氣。」
十分不情願。
但小孩的神情卻從陰雲密布變成了艷陽高照。
西平王懷裡是軟香溫玉,便覺著睜眼說瞎話並不難。
——
暮色昏沉,天際霞光似火燼燃,哄睡了小孩的西平王負手於院中,赤光灑暗紫袍,金線勾勒祥雲紋熠熠生輝。
而他面前正站著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懷中抱古劍,面容俊朗。秦皈知道楚策剛睡下,壓低聲道:「王爺,永定侯府那邊需要我們插手嗎?」
「查查青魂引的來路。」梅庚半眯起眼,又添了一句,「告訴虞易夜長夢多,早點處理了虞瀾。」
「好。」
秦皈還未轉身,梅庚又忽而話鋒一轉,沉聲道:「那日焦蘭殿,多謝。」
秦皈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梅庚是在謝他那日與姜戎一戰,頓了頓,神色認真:「你將他放在心上,我自然也要護著。」
梅庚半晌無言。
秦皈的父親是他父親身邊的副將,而他與秦皈又是自小一起長大,從未將他當做一個下人看待,如當日蘇婧所言,梅庚視他為兄。
罕見地躊躇片刻,梅庚斂著眼,輕聲道:「我本以為,你也會勸我絕了這心思。」
秦皈古井無波的臉上浮現幾分難以置信,敲著劍鞘問道:「你會聽?」
「不會。」梅庚誠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