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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柳長訣淡淡否認,又意有所指道,「但西平王應知為何。」

因為血脈至親?

前世他可沒念及血肉之情,與他聯手將楚策逼至死路,那如今這隱晦的兄弟之情又是何意?

若是太子和洛王,梅庚會毫不猶豫地認定他們做戲,可柳長訣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梅庚未開口,柳長訣兀自起身,又是通身的出塵縹緲,臨出門前,回頭說了句:「西平王,天下為先。」

「受教。」梅庚頷首,有一剎那,明白了為何柳長訣要對楚策趕盡殺絕。

天下為先。

彼時的楚策盡失人心,若大楚皇室無人登基,外族勢必破關而入,換言之,若楚策接下的是個爛攤子,那柳長訣將面臨的便是生死存亡之際。

風月公子來去匆匆,梅庚這才瞧向一別兩年的摯交,收斂起深沉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管他,以茶代酒,敬重逢。」

風溯南皺起眉,端茶輕飲還不忘嘟囔著:「男人就該喝酒,這茶寡淡。」

梅庚臉色微僵,他酒量原是不錯的,但臨漳別院的那夜後,若非不得已便再未沾酒。

一杯茶過,陸執北方才問道:「梅庚,那便是風月公子?」

「嗯,柳長訣。」梅庚神情凝重幾分,「暫且算是自己人,此人心思縹緲難測,不可盡信。」

「行啊你。」陸執北咂咂嘴,「那可是風月樓主,難得一見,聽聞與人相見皆以白紗掩面,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

梅庚沉默片刻,「他只是不願見人,還不至掩面。」

虞易斂袖,不緊不慢地輕聲:「他說得沒錯,運河一事,你與五殿下得了民心,太子一黨不會善罷甘休。」

「無妨,不是還有洛王殿下。」梅庚笑意中蟄伏陰狠厲色,又覆了層霜雪似的冷,旋即問道:「侯府安生了?」

虞易牽唇綻出抹笑,似自黑暗中開出的妖冶之花,緩聲道:「父親纏綿病榻,虞康氏照顧著,自然安生。」

他說得平淡,可虞康氏怕是恨透了虞致壬,怎會盡心照料,這偏執的深情總歸是得了報應。

梅庚心知肚明,不便多問,好友重聚便未再談公事,無非閒談幾句續舊,談西北苦寒埋忠骨,談大漠孤煙桀驁魂,談江湖蒼茫張狂客,談山河表里少年臣。

是少年意氣,是鮮衣怒馬,是亂世流離。

分明未飲酒,卻更勝豪飲千杯,聊著聊著,陸執北忽而問了句:「梅庚,你真打算就和五殿下這樣下去?」

梅庚頓了頓,他想上輩子加這輩子,與楚策之間,愛恨摻雜了二十六年,羈絆至久,深入骨血,哪裡又是想放便能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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