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的狀態很差,深陷前世的不僅僅是梅庚,他也同樣水深火熱,一場大病來勢洶洶,連陸執北都頭疼不已,診了脈後便嘆道:「虞易那病美人剛有幾分氣色,這又來了個病美人。」
楚策彎起唇笑了笑,說了句不妨事。
陸執北出門時順手把梅庚一起扯了出來,庭中積雪,檐下墜燈,兩人駐足在長廊內,陸執北先忍不住問道:「那天的事我聽五味說了,梅庚,我告訴過你,他傷了身子,須得精心照看。」
梅庚一時無言,他捻了捻指腹,低聲問了句:「小策怎麼樣?」
「暫且死不了。」陸執北吐出口熱氣,鄭重道,「梅庚,都是兄弟我不想騙你,我不知道是什麼刺激到了他,情況比昨夜更差,餵進去的藥和飯轉頭就吐出來,即便是不會病死,他恐怕會先把自己餓死。」
梅庚回想起柳長訣的話——楚策初次去尋他時,連水都喝不下。
那是楚策剛重生回來不久。
「可有辦法?」俊美男人皺起眉,眸底映著雪光的涼。
「我沒辦法。」陸執北攤開手,「事兒是你惹出來的,既然之前淮王殿下能好起來,那這次應該也會。」
梅庚望著燃著燭火的臥房,驟風起,吹落檐上積雪,紛紛揚揚,他輕輕說:「我明白了。」
「等等。」陸執北從寬袖中掏出個小瓷瓶丟過去,「燒成這樣,患了喉疾,如今應是痛得厲害,這兩日怕是說不得話了,將這個給他服下,我先回府一趟,藥汁喝不下去,便做成藥丸試試。」
「他……」未盡之言又隱沒於唇齒間,梅庚攥著瓷瓶,嗯了一聲算是記下了,道了句多謝。
……難怪他一句話都沒說。
——
「殿下。」五味面色複雜,瞧著神情自若的小殿下沉重地嘆了口氣,「西平王此人性情詭譎,你聽老奴一句勸,咱們回宮休養吧。」
楚策稍一蹙眉,輕輕搖了搖頭。
五味苦口婆心地勸道:「殿下,那日他險些殺了你。」
「你不懂。」少年聲音嘶啞,僅僅是三個字說得極其勉強,聲音如同乾裂的枯木般,他掩著唇輕咳了幾聲,惹得五味臉色大變,恨恨想到情字誤人,卻還是連聲道:「好好好,殿下莫開口了,先養好身子要緊。」
楚策露出個清淺的笑,實在出不了聲,索性做了個口型:「他不會再傷我。」
五味滿面冷漠,心說少年果真易被情愛迷了眼,前日還險些死在那傢伙手中,如今便又為他說話。
門外聽牆角的劉管家眯了眯眼,旋即沉穩地推開門,正色一句:「五味公公,殿下的藥抓好了,你可要親自瞧著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