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不會有事的。」
幸村開始懊悔自己多言。
他小心又仔細地觀察愛梨的表情,發現她並沒有因為提到從前的福利院就開始傷心,他才略微鬆一口氣。
不二愛梨是小時候被領養的孩子,這不是什麼秘密。
幸村也早都知道。
但確實沒想到,會因為今天的病就勾起她的回憶。
女孩是被很多很多的愛包裹起來的存在,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承載人們溫暖美好的祝願。
福利院也一樣。
他收集過愛梨和福利院的合照,每一年都有。
每一張都是幸福、純真的愛梨。
所以幸村猜測,她在福利院過得也很滿足。
但少年始終不曾開口詢問過——或許愛梨已經忘記了。
或許他更想聽愛梨自己說。
少年思索著這些,卻突然聽見愛梨問他。
愛梨還是沒忍住,咕噥,「為什麼差點就發現不了病了,幸村學長還一點都不害怕呢。」
接下來的預防治療,好像也很費時間...萬一呢,幸村學長就不害怕嗎。
她一邊好喜歡這樣的幸村學長,一邊又有些疑惑。
即使被查出潛在的病,少年的情緒還是十分的穩定。
反而是愛梨一直在哭個不停。
隨後還是他在反過來安慰愛梨,連病床也被愛梨霸占著,床邊的草莓也被幸村洗好後,一個一個殷勤地餵給她吃。
#究竟誰才是病人#
幸村微愣,隨後輕笑。
其實他一開始,情緒也並沒有很穩定。
大概是覺得太戲劇化,從確診再到聽完醫生的話,幸村的眉眼有一瞬間的恍惚。
蛇咬過的傷口所給予的痛感,突然又被放大。
性格里的沉穩與冷靜,驅使著他飛速地用大腦理清思路,分析利弊,理智看待,最終得出「沒關係,並不危險」的結果。
——但難免還是有些恍惚,覺得不真實。
順風順水又完美無缺的人生被豁然揭開一個小小的口,從中露出一點驚心動魄的岔路,呈現出了另一種觸目驚心的可能。
是啊,少年目光迥然。
不可避免地會去想,如果今天沒有去草莓園,沒有和愛梨在一起,沒有遇見那條蛇,一切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他就會遭遇人生中的第一份挫折,承受起命運不公的撥弄。
真的生病了會怎樣呢...幸村不敢細想。
總之會很糟糕吧。
只要一想到愛梨,這份後怕才越來越失重。
「還好發現了」
漸凍人。
癱瘓症。
自己會變成這樣?
不。幸村冷淡地掐斷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