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門便被吱呀一聲推開。
一道魁梧身影邁步進來,其容貌赫然便是自西梁而來的晏賀。
「陳大人。」晏賀站在門口,目如鷹隼,「這個時候還敢入城,真是好膽識啊。」
陳文琅抬頭緩緩笑說,「晏將軍隻身而來,也不遑多讓。」
「誰告訴你我是只身前來?」晏賀扯了扯唇角,「陳大人莫非還不知自己的項上人頭有多值錢?」
陳文琅眼中陰霾一閃而過,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他說:「晏將軍若真是想要封賞,又豈會同陳某枉費唇舌,令郎的事陳某也有所耳聞,那殷無崢分明就是要過河拆橋,連有功之臣都能殺,晏將軍——自古不許將軍見太平啊。」
他說得意味深長。
晏賀的臉色遽然難看下去,他冷聲道:「雷霆雨露皆為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好個忠心耿耿的晏將軍——」陳文琅拂掌而贊,畫風陡然一轉,「可晏將軍,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人人都懂,既然來了,何必再說這些虛言,不如坐下喝杯茶,如何?」
說得是喝茶,但其意深遠。
晏賀站在原地良久,才緩緩向前走去,坐在了陳文琅對面,陳文琅的笑意驀地加深。
「這杯茶,你給的誠意不夠。」晏賀冷聲。
陳文琅不疾不徐地說:「晏將軍,你我是各取所需。」
晏賀微微眯眸,沉默了須臾,才說道:「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餌,想必陳尚書不會看不出,逆水行舟又能有幾分勝算?」
陳文琅笑說:「逆水行舟自然不妥,可倘若晏將軍能想通…此局勝算盡在你我。」
晏賀並未搭話。
他私底下有過不少的動作,只怕殷無崢已經有所察覺,如今他已對晏家諸多不滿,晏賀原本還自持功高勞苦以為殷無崢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自從晏頌清死後,晏賀才發覺殷無崢眼裡容不得沙子。
他遲早會對自己下手。
於是可選的路便不多了。
沉默良久後,晏賀端起茶,緩緩地喝了一口。
陳文琅便也端起茶盞,笑說:「以茶代酒,晏將軍,望你我皆能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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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日風平浪靜,又一日,殷無崢坐在案前辦政務,越雋親自前來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