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朝一日軀殼湮滅,骨肉腐朽,散入塵埃之時,也絕不會忘懷。
他忽地朝殷無崢側過身去,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像是恢復了往日的幾分頑劣。
殷無崢也由著他,輕聲問:「做什麼?」
回應是輕柔的一聲:「快上朝了,你再歇一會兒。」
「好。」殷無崢知道定然還有別的原因。
可他不想深究,鳳栩這樣主動的與他親密便已經足夠。
在他看不見的暗處,鳳栩的神情竟有些難過,他靜靜瞧了殷無崢許久,才無聲地啟唇。
他說:「我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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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後,鳳栩一覺醒來,發現他常坐短榻上的案幾擺了盆矮海棠,紅海棠嬌艷欲滴,開得正盛。
鳳栩從來都沒有遛鳥賞花的閒情逸緻,唯一幾次文雅地月下賞花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後的結果也都殊無二致,被冷著臉的殷無崢攪和得不歡而散。
盛夏七月,不該是海棠花的花期,他只當是花房用了什麼手段,拖延了海棠開花的時間,並未多做在意。
一日過去了,海棠仍舊開著。
兩日過去了。花瓣依舊嬌艷。
直到鳳栩撐不住偷偷吃了顆長醉歡,這海棠也沒有頹敗枯萎的意思,極其頑固地開在枝頭,像一簇簇艷烈的火苗。
用午膳時,鳳栩的藥勁才堪堪過去,長醉歡抽空了他的精氣神,懨懶地單手撐著下巴,餘光不住地瞥那株海棠,又瞄向吃相斯文貴氣的殷無崢。這人在禮數儀態上也挑不出差池。
「殷無崢。」鳳栩終於忍不住用乾乾淨淨的湯勺指了指那盆嬌艷海棠,「那是盆什麼東西?」
殷無崢用帕子擦了擦嘴,言簡意賅地答:「海棠。」
鳳栩哽住了片刻,才若無其事地說了句:「哦,海棠啊,花期好像不太對…」
「這就是它的花期,沒什麼不對。」殷無崢語氣篤定。
鳳栩:「……」
「它不是短命的花。」殷無崢意有所指地說完,瞧向鳳栩那碗一口沒動的藥膳。
鳳栩脾胃虛弱武藏不調,他便陪著鳳栩一起清湯寡水,知道這人的脾性整日滴水不進的情況也是有的,便乾脆每日都在飯點來與鳳栩一同用膳,便於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