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好他。」殷無崢又吩咐,「周福會留在此處,若有事命他去尋朕即可。」
趙淮生也唯有應是。
殷無崢畢竟是天子,寸步不離地守著鳳栩這十幾個時辰已是難得,甚至為此耽擱了一日的早朝,他尚有政事要辦,前朝的官員們雖奇怪陛下為何罷朝一日,但接到宮中諭旨召見時紛紛入宮與天子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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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地牢,原是關押犯了錯的妃嬪之處,後又用於處置宮中奴才,只不過已經閒置了多年。
陳文琅躺在乾草堆里,一身衣裳儘是乾涸的血跡,被鳳栩硬生生剔了血肉的手掌已經消失,腕子下空蕩蕩的,他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偏偏自己卻不覺得痛似的,遍布血污的臉上笑意堪稱瘋癲,雙眼無神空洞,口中振振有詞卻沒一個字說得真切。
他正墮在那如夢似幻的極樂之中,但很快,極致的歡愉被蟲螞蝕骨的痛楚取代,他的笑容漸漸消失,可神色間卻依舊不見清明,連滾帶爬地在方寸地牢中來迴轉圈,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長醉……長醉歡……給我……"
他瘋了一樣不顧滿身地傷痛爬來爬去,兩條腿無力地拖在身後,在地牢內爬行許久後,陳文琅還存著一絲清明神智,似乎猛地明白過來了什麼,隨即畏懼到幾近崩潰地嘶聲大吼:「不,不!長醉歡,給我長醉歡!」
曾強加於鳳栩身上的痛苦,終究也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地牢內響起回聲,卻始終無人理會他,很快,地牢內便傳出一陣似乎痛苦到極致的崩潰哭嚎聲。
連鳳栩這樣挨過無數酷刑都不肯折腰的人,在長醉歡發作時都不得不向孫善喜之流跪求,遑論是陳文琅這等仗勢欺人的東西,殷無崢將朝政處理好後便已是深夜,地牢那邊來人稟報陳文琅幾次意圖自盡,均未得逞。
這般惜命之人都忍不住要自盡,想必是當真被折磨怕了,殷無崢在心中冷笑。
這才幾日?這怎麼夠?鳳栩如今的痛苦都拜陳文琅所賜,殷無崢恨不能將其剝皮拆骨做成人彘醃進酒罈子裡去,怎能叫他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別讓他死了。」殷無崢冷聲吩咐,平靜而殘酷地下令,「隔三日給他一顆。」
他要讓陳文琅在極樂與極苦間嘗著何謂報應。
053.故人
殷無崢命屋內伺候的允樂出去,而後自己坐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