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生臉色複雜,一時不知該稱她「太子妃」還是別的什麼,最後只嘆了口氣。
陸青梧見狀便明白,趙院使定然是知道些什麼,她立刻追問道:「趙院使,你與我說實話,阿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趙院使心想這實話是說不了一句,只能歉意地笑了笑,「小殿下不願下官多嘴,不過眼下並無什麼大事,小殿下他……」
他頓了頓,才真情實感地接上後半句:「小殿下是下官此生所見性情最為堅韌之人。」
鳳栩的確是異常堅強,是趙淮生生平所見第一人,可他還是有一句話沒敢說出口——長醉歡真的能被戒斷麼?
史無前例的情況下,趙院使做出的判斷也僅僅是推測,他仔細研究過配成長醉歡的藥方,只要不再服用,被侵蝕的身體便能漸漸復原,可倘若日後每隔一段時間,鳳栩便要遭這麼一回罪直到死。
此時將自己捆住手腳蜷縮在榻上的鳳栩思緒紛雜,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幾乎都是有關於殷無崢。
可他卻始終未曾感受到熟悉的預兆,時辰分明已經到了,鳳栩強行壓下了那一絲因某種猜測而生出的欣喜,仍舊默不作聲地等著。
這一等,便等到了日落,他聽見寂靜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這個時候敢違背命令還能成功走到他院子裡的只有一個人——殷無崢。
同時,門外的殷無崢也微微蹙起眉。
他怎麼放心就這樣把鳳栩自己晾在這兒,便如從前那般只在廊下陪著他,可今日屋子裡未免也太安靜了。
安靜得不正常。
門裡門外的兩人都在沉默。
半晌,門內的鳳栩終於小心翼翼地喚:「殷無崢?」
「我在。」殷無崢下意識應聲後,疑慮頓生,又隱隱帶些勉強壓抑下去的欣喜。
鳳栩的聲音太平靜了,這絕對不是長醉歡發作時他該有的樣子。
而屋內的鳳栩在短暫地緘默後,試探般地開口:「你……你進來幫我解開吧。」
下一瞬,門便被推開。
殷無崢大步流星地走進內室,坐在了榻上,伸手將鳳栩身上的緞子解開,中間甚至因莫名的手抖而險些打出個死結,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鳳栩坐起來揉了揉被綁得有些酸痛的手腕,隨即輕輕撫上自己的心口,確認沒有預兆中再明顯不過的心悸後,才對殷無崢緩緩道:「應該……不是今日了。」
七日發作一次的長醉歡在今日竟沒有如約而至。
轉瞬間,鳳栩被極大的力道拽去死死抱住,他沒力氣推拒更不想拒絕,反倒貼在殷無崢的懷裡顫抖著伸手回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