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此行去往魯南的宮銘之外,段喬義也在其中,官員們面面相覷,莊慕青得了封賞人盡皆知,聽聞在天香樓設宴慶功便都趕著來道喜,只是誰也沒料到靖王殿下會來。
莊慕青卻神色從容。
他當然知道,甚至於今日包下天香樓慶功之人,也不是他,而是鳳栩。
牢記出宮前殷無崢的再三囑咐,鳳栩滴酒未沾,只給自己斟了杯涼茶,稍稍一抬,「本王以茶代酒,賀莊大人。」
他敢用茶舉杯,旁人卻不敢,更加不敢怠慢了靖王,便也紛紛舉杯恭賀,坐在莊慕青身邊的段喬義沒忍住,在喝完酒的間隙湊過去低聲問:「咋回事啊這?」
莊慕青睨他一眼,「喝你的酒,別管。」
莊慕青又舉杯對鳳栩笑說:「下官還需多謝靖王舉薦。」
「你自己的本事。」鳳栩帶了點兒笑,意有所指地輕聲,「他看重莊大人,本王亦是。」
這個「他」是誰雖然鳳栩沒明說,但在座的心裡都明鏡似的,自然是當今的新主殷無崢,可這話從鳳栩口中說出來,倒好似帶了點別的意味,就連莊慕青心裡也是一驚,在他看來鳳栩與陛下本就是一條心,或者說鳳栩能坐在這兒,也全都是陛下的意思。
但無論是今晚的慶功,還是鳳栩所言,都讓莊慕青隱隱感受到了鳳栩的野心。
於是不由得警惕起來。
這也是做過兩年皇帝的人,甚至能在國破家亡後的新朝活到現在,還當上了王爺。
「下官愧受。」莊慕青不動聲色地笑。
一頓飯吃得心思各異,倒是鳳栩沒動幾下筷子,中途還喚了小二進來,低聲吩咐了幾句,沒過一會兒,便有人端著做工精緻的並蒂蓮琉璃果子進來走到鳳栩身邊。
「小主子。」周福笑著說,「主子囑咐了,不可貪涼,不可食多。」
眾人又開始交換眼神,因為進來的是陛下身邊的近侍周福,看他模樣便曉得鳳栩又多受陛下的寵愛。
鳳栩嘆了口氣,難得從平淡中露出幾分無奈,「這又不涼…還以為出來了便能吃的別的,他叫你隨侍,就是為了盯著我吧?」
周福笑而不語,對眾人微微躬身後退了出去。
鳳栩抬眸,瞧滿屋子神色各異的人,微微一笑道:「諸位自便,不必管我。」
莊慕青神色略微複雜地收回視線,陛下身邊的心腹都能伺候鳳栩了,他還在這瞎擔心個什麼勁兒?
所以當年到底是誰傳的謠言說陛下對靖王的糾纏百般嫌棄千般推拒,依他看,這二位分明恩愛得很。
鳳栩沒吃多久便施施然地起身離席,以他的身份眾人也只有躬身相送的份兒,直到靖王殿下走了,滿屋子噤若寒蟬的人才算有了點活氣。
直至這場慶功宴收尾,段喬義和莊慕青一起出門時才問:「靖王那是什麼意思啊?」
莊慕青也百思不得其解,便搖了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