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裡面這個人是她男朋友來著。算算時間正好交往了一個星期,可她卻越來越害怕。
就好像幸村往她懷裡塞了一個美麗而易碎的玻璃工藝品,她生怕抱不穩摔了,路都不敢走了。
她在門口糾結半晌,察覺到路過的病人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只得推門進去。
「打擾……了。」
沒有回應。靜謐的病室中,幸村端端正正躺在病床上,胸口處的棉被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原來睡著了啊。
寒風凜冽的年初一,窗戶仍然倔強地開著一半。冷風時不時拂動白淨的窗簾,冷冽卻清澈的氣流不斷淨化瀰漫著消毒水氣味的空氣。
厚厚的雲層遮蔽了天空,就連午後的陽光也被包裹在鉛灰色的雲層之後。從窗口望去,屋外的世界冷沉沉的。好在病室開著燈,一片明亮。
她輕手輕腳走近床邊,小心不讓手中袋子發出響動。
室內開著空調,進來沒待一分鐘就感覺到熱。明野取下她的茶色圍巾抱在懷裡,在病床前蹲下。
幸村闔著雙眼,氣色相較昨天更好一些。原本就冷白的膚色,入院後更是蒼白得令人心驚。一定是源自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消耗吧。
現在他臉頰微微泛著紅潤的光澤,臉上神情給她以正在微笑的感覺。明野禁不住勾起嘴角,「有沒有在做夢呢……」
話音未落,她後知後覺捂嘴,還好幸村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睡得好沉呢……一個人待在病室果然太無聊了吧,晚上要是不會失眠就好了。
她向病床上的幸村探過身去,在近處打量著他。
不論走在路上還是和人交談,她都習慣埋頭垂目。就算不小心對上目光,她也總是最先移開視線的那個。
所以直到現在她還認不全同班同學,也還沒有好好看過幸村。
幸村是個無可置疑的美少年,就像有一雙超脫人類的巧手,一寸一寸塑造出他整個面部,讓人只能用「完美」一詞來形容他的外形。
說起來,為什麼好看的同時又不會誤認他為女孩子呢?
細看之下才發現幸村鼻樑高挺,眉骨和面龐下緣的線條都十分清晰。即便五官還殘留著些許稚氣,平直的額頭也讓這張臉顯露出威嚴感。
「啊咧……好奇怪啊……」
明野捏著拳頭揉揉眼睛,她竟然在幸村臉上看出了威嚴感,眼花了吧。
並沒有。
原來幸村有著柔和美麗的皮相,和這之下銳氣迫人的骨相。粗看只覺得好看,細看就會發現這完完全全是一張頗有男子氣的面孔。
明野正盯得起勁,幸村突然毫無徵兆地睜開眼,嘟囔:「好受打擊啊,在明野的眼中,我的臉就那麼奇怪嗎?」
「!!?」明野僵立當場,面紅耳赤。「你、你不是#¥……%&*#@¥@??」
幸村清亮的眼眸中沒有一絲剛睡醒的人該有的蒙昧。看著眼前少女連耳垂都紅透了,不禁躬著背悶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