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沒再堅持,但條件是到家以前都不可以掛斷視頻通話。他一直守在原地,直到確認她平安到家才離開。
完了——這是她癱倒在床|上後的唯一一個想法。
「你真的讓我好寂寞啊」她讓他難過了,她還是傷害了他。
「然後我們再挑一個氣氛合適的時候重新處理這個問題」好像在很多電視劇里聽過類似的台詞。 「我們先各自冷靜一下」然後冷靜著冷靜著就分了手。
她滿腹自責,將臉埋進枕頭,無聲落淚。才掛斷沒多久的電話又響了,她條件反射地接通,還是幸村。
「彩……果然還在哭啊,別再哭啦。」
她拖著哭腔嗯了一聲。
「快快睡覺吧。」
「嗯。」
「如果睡不著就起來用冰毛巾敷眼睛,明白了?」
「嗯。」
「雖然你'嗯'了,但完全沒有起來敷眼睛的意思呢。」
「嗯。」
「那就睡覺吧。」
「嗯。」
預想中的尷尬僵硬或者兩人再也不聯繫都不存在,就好像這次衝突並沒有發生,幸村一如既往溫柔而親昵地呵哄著她。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做了一個晚上的夢。
夢到了曾經最要好也是最後一個朋友,直到現在還清楚記得她的名字:梅原踴子。
要好到什麼程度呢?每次上廁所都會一起去,約好以後長大了要當對方的伴娘,約好了以後要建一個共同的秘密花園,哪裡哪裡種什麼,哪裡哪裡要有鞦韆。
踴子什麼都會向她傾訴,爸爸說好的周末帶她去遊樂園卻加了班啊,媽媽因為她打碎了花瓶罵了她啊。
「彩醬總是不開心的樣子,你有什麼話都要對我說哦,我們是朋友嘛。」
明野本來覺得這個家庭發生的一切都很難以啟齒,但她相信踴子,就事無巨細地對她傾訴了。踴子同樣年幼的面孔上浮現出怪異的表情,還是懵懵懂懂地安慰了她。
之後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感覺踴子對她漸漸冷淡下來。有一天她在站台等車,一轉臉就看到了踴子,高興地與她打招呼。
當看清踴子臉上的暴躁和不耐煩,她才留意到剛才看到踴子的一瞬間,她正悄悄從她身後經過。微微躬著後背,腳步很快,跟做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