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的知道了不少啊。」明野勉強擠出笑臉。
「我還是完全不明白。」他說,「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明野在他胸口耷拉著腦袋,幾次張口都沒能說出話來。幸村也不催促,靜靜等待著。
好半晌,明野深吸一口氣說: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幸村撫觸著她頭髮的手隱隱發顫,聽她娓娓道來。
她的母親曾經是當時最具人氣的偶像,在26歲事業達到巔峰的時候嫁給了他的父親。於第二年生下第一個孩子。
「父親比母親大十歲,結婚之前,就已經是他們公司在神奈川這邊的支社長了。哥哥得到了父親和母親的全部優點,帥氣又聰明。」
人人稱羨的美滿生活在唯一的兒子被確診絕症這天打破。
「哥哥重病沒多久,母親就再次懷孕,但很快又失去了這第二個孩子。她是我的姐姐,還沒來得及取名字。然後就有了我。」
說到這裡,明野滿面的愧疚難安。
「可我不是男孩子,無法代替哥哥繼承父親在公司的職位。母親為了生下我遭受了損傷,再也無法生育了……」
她像是已經知道錯誤卻依舊受到責罵的小孩子一樣,想要補救卻不知道怎麼辦。悲哀地、無助地瑟縮著。
「父親和母親都沒法原諒我,我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補救。我們三個互相討厭,沒法好好面對彼此,所以我才想打工存錢,儘早離開。」
此時幸村心中比先前以為被明野討厭了的時候更加慌亂。
他不知道該怎樣勸慰安撫明野,因為兩人的成長環境堪稱天差地別。他沒有經歷過明野經歷的一切,不了解她所感受到的痛苦到底是什麼滋味。
不想說任何空洞的好聽話,因為那可能加深明野的痛苦。
任何人都無法安慰她,就像任何人都無法安慰患病入院的他一樣。
他將全身的力氣都注入手臂,摟緊了她。
「你沒有錯。」他小心翼翼地說,「你沒想過傷害他們之中的任何人,不是你的錯。」
是他的話語本身還是這謹小慎微的安撫起了作用呢,明野向他展顏一笑。
「謝謝你,精市。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輕鬆了好多。」
幸村微微蹙眉。
明野的聲音輕飄飄的,讓他心中空空落落。就好像往深不見底的枯井呼喊,卻一直沒有得到回音一般。
靜靜地依偎片刻,明野說,
「對了,我之所以會去里見村住也是因為在藤澤的家裡待不下去。可是祖父祖母不久就去世了,我只能回藤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