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元的臉色依舊沒怎麼恢復,不過也沒像剛才那樣煞白。
他睡著的樣子很乖順,臉頰柔軟的貼著他的臂膀,看起來十分可愛無害。
「……有點擔心。」影子扒在床頭,綠眼睛微微倒垂,「他真的沒事嗎?」
「海格威斯血脈會不會對普通人造成劇烈影響?」諾伽冷道,「是我忘記了幫他清理。」
影子撓頭:「沒聽說啊,除了不允許和某個保皇派貴族通婚,其他的好像沒有限制吧。」
諾伽皺眉,流亡這麼多年,他想不起來秘典曾經提過的是哪個保皇派貴族。
但即便他想起來,那些貴族又能和時元有什麼關係?
他是一個虛假的聯盟人,在這裡偽裝身份是為了,而時元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他在星都還有親人和交際圈,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聯盟人,怎麼看都不能和帝國貴族扯上關係。
那種隱秘的失控感又來了。
偏偏失控感的來源是對他來說不可取代的人,諾伽無法忽略,也無法解決。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存在時間內,儘快讓時元的身體恢復回原本活蹦亂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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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元又睡的醒不過來了。
而且這一睡直接睡了整整三天。
如果不是他呼吸平穩面色紅潤,諾伽恐怕早就已經把醫生喊來家裡了。
中途他強制喚醒時元,幫對方餵了一點容易消化的粥飯,飯到嘴邊了時元還算是知道吃幾口,就是人一直不怎麼清醒。
就這麼一直到了第三天傍晚,影團發現諾伽的臉色已經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恐怖感了。
擁有海格威斯血脈的男人生來就對一切事物有著極端的掌控渴望,這些事物可能是權力,或者是愛情,或者是兩者結合。
他們高傲無比,因為他們生來就自然的會擁有這些東西。
可是諾伽的成長環境實在太過特殊,他從小就隱瞞身份流亡在外,原本屬於他父親的王座被他叫叔叔的人霸占,原本屬於他的王儲地位也變成了仇人的兒子,諾伽從離開帝國的那一天,就在一點一點排布著重新回到帝國的計劃。
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直到他為了更好的隱瞞身份,陰差陽錯的和一個聯盟小貴族結婚。
比權力失控更可怕的,是感情的失控。
它的失控會讓一個清醒理智的人變得焦躁不安、患得患失,卻毫無解決辦法,也無法拿捏輕重。
哪怕像現在這樣攬著時元陪他睡覺,諾伽也覺得不怎麼踏實。
他無法代替他,幫他承受身體未知的痛苦,而這一切,又很可能是由於他的倏忽導致的。
就在諾伽已經陰沉到影子軍團都開始集體躁動的時候,時元在被窩裡打了個滾終於醒來了。
他伸長手腳,鼻子發出睡舒服了的嚶嚀聲。
就像一鍵關閉魔王失控的開關,暗地裡的影團們發現諾伽的臉色在極快的時間內變得正常了起來——最起碼錶面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