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給詞的是呂夫子,他站起身來,先是裝模作樣地捋了一把鬍鬚。
柳多虞簡直沒眼看,這呂夫子好潔,他的鬍鬚並不長,且打理得十分整齊,但此刻他的樣子卻有些做作了。
呂夫子好一番矜持,最後才說出他的詞:「雪。」
就一個字,看似簡單,卻並不簡單。
如今春日,哪裡還能見得到雪?
學子們一下子犯了難。
接著其他兩位夫子也給出自己的詞。
相對於呂夫子而言,這兩位夫子所給的詞就比較簡單了,都十分應景,與這繁花似錦的春日相呼應起來。
孔淮提筆,在宣紙上奮筆疾書起來。
而柳多虞無法去看身後的葉欒寫得怎麼樣了。他常年在書院,自然知道孔淮的文採過人,柳多虞咬著筆桿,瞧著孔淮的背影,這人不會搶了葉欒的頭彩吧?
柳多虞越寫,就越心不在焉。
呂夫子巡視的時候刻意在柳多虞身邊停留了久一點,但是柳多虞仍然懶懶散散,寫得一塌糊塗。
呂夫子冷哼一聲,快速離開。
等所有學子交了卷子,幾位夫子則輪流著看。
畢竟是第二輪比試了,此時場上的學子都是涼城頗有才學之人,夫子們本著愛才之心,會對每位學子的作品評點幾句。
可輪到柳多虞時,剛好是呂夫子評卷。
呂夫子重重地哼了一聲:「柳多虞,你這寫得什麼?半分文采也無,不過是一篇打油詩,你怎麼好意思寫上來的?」
呂夫子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向柳多虞。天祿書院的人只覺呂夫子太過嚴苛,柳多虞才剛剛開始學,能有皮毛就不錯了,呂夫子不加安慰也就算了,竟還貶損起柳多虞來了。
至於旁人,他們自然知道柳多虞是什麼身份,聽到呂夫子這樣說,更堅信柳多虞是果真如傳言那般胸無點墨。
真可惜,長著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卻作不出一首好詩。
正當眾人如此嘆息時,張院長接過呂夫子手中的柳多虞的詩作。
張院長凝眸看了一會兒,笑道:「老呂啊,我看你就是太吹毛求疵了,我看多虞這詩不是寫得挺好的?把這落花比作雪飄是俗套了一些,可你也知道多虞已經很努力了,我看呀,這詩可入第三輪比試。」
呂夫子又重重地哼了一聲,並不拒絕,也不答應。
可張院長卻知道,呂夫子這是答應了,他笑眯眯地對下方的柳多虞說:「多虞,你可入第三輪比試。」
眾人驚掉下巴,這是怎麼回事?柳多虞竟也能入第三輪比試?柳多虞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還是說柳多虞偷偷給這些夫子們塞錢了?
不可能呀,每年的春日詩會他們都要參加,這呂夫子說是夫子,但在詩會上向來是說一不二,他不認可的,絕對不會有晉級的機會。
這柳多虞作的詩真這般好,竟讓呂夫子都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