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從筠看不慣虞柔的做派,指著棺材前不遠處的空地,命令:「你既然這麼捨不得這個死老太婆,那就由你替她守夜吧,就跪到明天早上,賓客們來弔唁之前藏起來,晚上再繼續跪,守夜三天。」
虞柔沒接話,沒動。
宋從筠優雅的遮唇笑,語氣卻刻薄至極,「你不是喜歡裝孝順嗎,讓你守夜三天就受不了?枉費死老太婆那麼稀罕你呢,藏點私房錢就為了攢著給你,上次被我發現,把錢全收了,她當時那個眼神啊,癱了還想跳起來打我呢,真是笑死了。」
虞柔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這才收斂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的說事:「老太婆死前給你留了遺物,好像是你媽的東西,什麼翡翠鑲金鐲的,你想不想要?」
翡翠鑲金鐲是虞家破產前,外婆準備留給母親的陪嫁。
虞柔總算有了不一樣的表情,「把我媽的東西給我。」
宋從筠高傲的揚了揚下巴,「你又不是尹家人,老太婆的遺物憑什麼給你,除非……你給老太婆守夜三天,私生的孫女也算孫女,只要你跪,遺物給你。」
她緊了緊掌心,沒回答。
宋從筠知道遺物就是她的軟肋,也不急著逼她,高傲的哼了一聲,揣著手走了。
耳根子總算能清淨一會,虞柔輕輕撫摸棺木,輕聲細語的喃喃:「奶奶,這輩子沒緣分當你正兒八經的嫡親孫女,下輩子,我一定努力,爭取跟您當個閨蜜吧。」
反正她下輩子死也不會做尹家人。
說完,她緩緩走到宋從筠指的那塊空地,正對棺木,彎膝跪下。
等宋從筠端著水果回來時,看到她已經在乖乖守夜,不由得又是一陣譏笑。
虞柔懶得理。
她跪,是因為遺物是母親從前的東西,她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也是因為尹老太太確實真心待她,真心換真心罷了。
大廳的音響還在播放哀樂,虞柔低垂著頭,跪得紋絲不動,回憶著從前跟尹老太太相處的點點滴滴。
宋從筠也不走,就坐在不遠處的小沙發上,一會吃水果,一會玩手機,一會又敷面膜,像是故意盯著虞柔守夜,生怕她偷懶似的。
深秋的夜,格外寒涼。
大理石地磚硬得像冰塊,那股冷意像是能滲透膝蓋,直達骨髓。
才跪了一個小時,虞柔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有點低血糖,小腹隱隱作痛,膝蓋到小腿又麻又疼,像數萬根鋼針往骨頭裡扎。
她雙手撐著地,姿勢已經不怎麼標準了。
宋從筠卻坐在沙發上,悠閒的吃著夜宵小火鍋,做了美甲的手敲了敲水晶茶几,「幹什麼呢,當著我的面都敢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