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爸爸媽媽若是知道了周硯川不但身份名字全是假的,還是要來找他們復仇的,他們得一下崩潰成什麼樣子。
「七七,」戰建東叫著她,語重心長地交代道,「爸爸剛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以後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對硯川那麼任性了,不然人家可要說咱們欺負他了,要記住,你不光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惟一的親人了!」
親人這兩個字令景熙的鼻子狠狠一酸,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想的,那日在菩薩面前,她更是那般許願。
哪裡會想,這一切都是騙局。
「別光跟七七說這些啊,要問她關於年夜飯的事,」方沁蓉催促著急急問道,「七七,告訴媽媽硯川除了愛吃魚以外,還愛吃什麼,媽媽想今年年夜飯咱們一大家子吃,他又是頭一次以你老公的身份跟咱們一起過年,那天又是你爸爸的生日,媽媽怎麼也得親自下廚做幾樣他喜歡的菜?」
「對對對,」戰建東也連連跟著道,「不光菜要有,酒也要有,七七告訴爸爸,硯川他喜歡喝……」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後面戰建東說了什麼戰景熙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落下來,她死死地咬住唇瓣,匆忙地找了個藉口掛斷電話。
她也沒敢再看傅遠航,「傅大哥,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
說完她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冷風呼嘯,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戰景熙裹緊身上的大衣,任憑眼淚肆意地從眼眶裡跑出來,耳邊是戰建東方沁蓉說的那些話,身體角角落落都剜心一樣的痛。
傅遠航這半天雖然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也沒有太往副駕駛這邊看,但他知道,知道景熙哭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跟著下了車,不遠處的許琰見狀,忙大步走了過來,將手上的雨傘遞給他。
傅遠航撐開來,大步追過去。
雪下得很大,戰景熙穿的雖是平底鞋,可這冰天雪地的,她走這麼快,加上還生著病,傅遠航怕她會淋濕,顧不上別的什麼,大手拽住她的手腕,「景熙……」
一張布滿淚痕的小臉很快步入傅遠航眸底,他看著她長睫上掛著的淚珠,一顆心也跟著要碎了。
他知道她在哭,可他不知道她竟哭成了這樣。
她是戰大小姐,閃閃發光,明媚燦爛的戰大小姐,她怎麼能這麼隱忍的哭?
她又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連哭都這麼壓抑?
深刻的疼意在四肢百骸里蔓延開來,這一秒,傅遠航再也顧不上其他,動作溫柔又憐惜地將脆弱的仿佛隨時都要碎掉的女孩擁入懷裡。
「景熙……」
她身上冰冷的讓他不由更抱緊了她一些,唇瓣動著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公寓十二樓的落地窗前,一雙深暗的眸子緊緊將這如偶像劇般浪漫的一幕收入眼底。
見戰景熙久久都沒有推開傅遠航,周硯川握著水杯的大手用力到指關節都變了形。
下一秒,他轉過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