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也不管哭泣的妻子,出門後,把門摔得震天響。
出了臥室門,嘉天誠走到客廳。
此刻正值中午,日光大盛,但這完全不能緩解嘉天誠心中的不安。
他摸出一根煙,然後深深吸了一口,連抽了兩隻,覺得沒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仰頭灌了下去,又倒了一杯,然後又是一杯。
喝得他自己昏昏沉沉,嘉天誠這才有勇氣起身,然後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他幾乎是摸著書房的桌子才能坐下來,頭昏腦漲,但又精神十足。嘉天誠借著酒勁,這才能打開書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長長的紙捲來。
而紙卷最上方,則是四個字——開庭通知。
嘉天誠的手略微抖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這四個字,還是因為喝多了酒。
當時看到人變成鳥,嘉天誠奪門而出,其實也下意識地把手上投資人遞過來的紙卷也扔了出去。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本該被他扔掉是紙卷卻在他坐上車時出現在了他的車副座。
當時嘉天誠又驚又怕,想把紙撕碎扔了,結果明明看起來像是普通紙,根本揉不皺也撕不碎。
嘉天誠於是掏出了打火機點火,然而紙張在火灼燒下也沒有任何變化。
嘉天誠當時是實在被嚇壞了,甚至都拿著紙去了派出所。他試圖向民警表明自己遇到的怪事,然而他就發現了一件更怪異的事。
除了他,沒有人看得到這張紙。
他所做的一切都被認為是神經錯亂。
而對嘉天誠而言,紙燒不掉撕不爛,就算扔到了垃圾桶,用石頭埋起來,下一刻又會出現在他視野所及的地方。
最後,這張紙跟著嘉天誠回了家,被他放進了抽屜里,用一些根本沒用的符咒鎮著鎖了起來。
他原本以為這已經夠怪異了,卻沒想到接下來就開始無窮盡地做噩夢。
這麼多天折騰下來,嘉天誠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限。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比噩夢還要可怕的是現實。
因為之前投資人的落井下石,公司的資金鍊已經斷裂,而他卻毫無辦法。
最近的幾天,催債發電話和消息已經快把他淹沒,而還沒有上門來要債,也不過是留給他最後幾天的體面。
再過幾天,銀行的短期借貸就要到期,一旦他逾期而被強制執行,那麼這就會像是推倒第一塊多米諾骨牌,所有人都會明白他嘉天誠已經無路可走,那就不會再有人會愚蠢地相信他還能東山再起。
但是,假如一切的源頭都在那個投資人身上,嘉天誠想到那天的場景,就再也升不起去找他的勇氣。
所以嘉天誠的膽子最終也不過是讓他坐到書房,重新看看這張怪異的紙,想從上面找出什麼破解的辦法。
如果真的找不出,或許他也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所謂審判的降臨。
甚至他都不知道,是法庭的審判先來,還是銀行的審判先到。
抖著手又點了一根煙,嘉天誠繼續往下看。
「由於您在十五年前那場交易上的愚蠢表現,您收到了嚴厲的控告。」
「森林法庭在此鄭重與您發出出庭通知,需要您親自出庭,接受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