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何翌,曾經是個謙遜、知禮、上進的人,不知道在災難世界的幾年裡他經歷了什麼,陳夏幾乎不敢把他和記憶中的溫潤少年聯繫在一起。
以後她會變得面目全非嗎?在經歷幾十年、上百年後,區區二十年的光陰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時光洪流面前,她真的還能保持住回家的初心嗎?
陳夏緩緩吐出一口氣,舀了一大勺果凍,大口咽了下去,好像要把猶豫不決的自己全咽進肚子裡。
太陽跳到地平線以下,天色很快暗了下來,整個別墅區寂靜無聲,只有蟲子在外面肆無忌憚進行著大合唱。
受到這種氣氛的影響,三個人說話都不敢大聲。
每個人都疲倦無比,恨不得一睡不醒,但是不行,夜晚必須要有人守夜。
蔣悅自覺對隊伍沒什麼貢獻,甚至還拖了後退,自告奮勇守上半夜,楊婧緊隨其後,說要守下半夜,陳夏就不必守夜了。
蔣悅說:「菲菲你趕緊休息,你要是睡不好明天誰帶我們逃生。」
楊婧也點頭,「我們倆守著就行,你一定要休息好。」
兩人說的都是大實話,陳夏也不和她們客氣,用身上散下來的紙被做了個簡單的枕頭,枕著就睡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東邊太陽剛剛躍出雲層,天邊的雲彩都染了一層金色。
陳夏揉著僵硬的脖子,呻//吟著坐起來。
楊婧靠著牆,頭一點一點的,強撐著沒有入睡。蔣悅背靠著牆壁睡,大約是牆壁比較涼快。
陳夏發出來一點聲響,楊婧睜開了眼,「梅菲,你醒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先吃點東西,馬上就走。」陳夏用一隻手捏著肩膀,活動活動頭和脖子,順便把蔣悅叫醒了。
經過一晚的休息,蔣悅腳踝上腫的包消退了一些,但是走起路還是很疼。
她坐起來後扒拉著衣服,不由自主地撓痒痒,「我身上好多蚊子包。」
楊婧撓了撓胳膊,「我身上也都是。」
陳夏也沒能倖免於難,打著哈欠,拍死了一個大白天在胳膊上囂張喝血的蚊子。
三人帶的食物不多,湊合著吃了個早飯,補充了體力,出別墅門,重新坐上貨車。貨車發動,逐漸把整個別墅區拋在後面。
別墅區出來,到大路的這一段路沒有修,車在上面開很顛簸,過了這段路,貨車重新上了平坦的大路上。
楊婧下半夜沒睡,坐在副駕駛上一直打瞌睡,陳夏在水泥地上睡得也不怎麼好,但是好歹睡了一個整夜,所以精神還可以。
根據計劃,她們會先把楊婧送回家,然後陳夏和蔣悅一起回蔣悅位於湖中心的家。如果一切順利,今天她們就能各自到各自的目的地了。
貨車在大馬路上飛馳,陳夏把車窗打開了,外面的風帶著清晨的涼意灌進來,驅散了朦朧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