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世安搖了搖頭,將手從鍵盤上放了下來,「我的一個朋友最近身體不舒服,我想在網上查一下有沒有辦法……」
早川爸爸一愣,轉而失笑道:「你爸爸我就是醫生,怎麼捨近求遠,不來先問問我?」
因為爸爸你之前說過幸村的病很難治。
早川無奈地在心裡道。
「神經類疾病?」早川爸爸走到書桌另一邊,看到電腦屏幕上的關鍵詞竟然涉及到了自己的專業區域,皺起了眉頭,「是你的朋友自己說的嗎?」
早川世安遲疑著搖了搖頭。
她在那個世界詢問過幸村他得的是什麼病,但對方並不願意多說,就連幸村的家人們也很少提及這個話題。
她只能從護士們聊天的隻言片語中知道,應該是精神類疾病,很難根治。
她當時不相信會有什麼病比自己的腿和眼睛更難醫治,所以也詢問過自己的父親。
可惜得到的答案卻和護士們討論的結果是一樣的。
「那或許是我們世安想多了吧?你的朋友可能就是感冒一類的,過陣子就好了。」早川爸爸將晚餐推過來了一些,「晚飯多少吃一點,你還在長身體呢。」
「嗯,知道了。謝謝爸爸。」
早川世安接過托盤。
剛拿起筷子,心裡的不甘心讓她抬起了眼睛再次詢問:「神經類疾病很難根治,是嗎?」
早川爸爸見女兒神色難得如此認真,思襯了幾秒也拿出了專業態度認真回覆:
「具體病因具體分析,不過大多數神經疾病即使可以治療,已經造成的損傷也無法逆轉。而且很多神經疾病單靠藥物是無法治療調節的,病人自身的心理素質也很重要。」
「那如果提前預防呢?」早川世安急切地追問。
「這——」早川爸爸再次看向屏幕,上面顯示了許多神經類疾病的學術名稱。
看來是還未確定病因?
神經系統過於複雜,要說預防也不是不行,可是這麼多神經類疾病,一一預防哪兒能預防得過來呢?
醫生只能給出一個回復——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多補充維生素增強體質。
「世安如果實在擔心你的朋友,請他來爸爸工作的醫院檢查一下吧?這樣或許可以讓你安心一些。」早川爸爸將手掌覆蓋在女兒的發頂上輕輕揉了兩下,「但在那之前,至少先吃點東西,聽話。」
早川看著爸爸一片溫和寵溺的表情,不禁在心裡問——
自己身處黑暗的時候,那個世界的爸爸他也是這樣看著自己嗎?
不,應該更多的是疲憊吧?
但他還是會日復一日、堅持地安慰自己說:「世安啊,爸爸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的。畢竟爸爸自己就是醫生,相信爸爸,知道嗎?」
其實早川世安知道,這句話爸爸他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為了所謂的相信,她順從地輾轉去了國內外許許多多的醫院,做了一次又一次手術,經過了無數次一眼看不到頭的康復訓練。
早川低下頭,悶聲扒了一口米飯吃進嘴裡。
這期間她只對一個人說過自己想放棄了。
因為只有那個少年可以理解到——那些沒有未來的安慰,真的過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