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七月的那場手術以前,他就已經發現對方有些不對勁了。
不僅是因為她摘下纏繞在眼睛前的紗布後,明明恢復了視力卻一次都沒再找過自己。
即使是每一次在走廊上偶遇,她也表現得十分冷淡。
只是那時候他以為對方還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這個忽然擁有了顏色的世界,這才沒有過多打擾。
然後接下來的那段時間裡,隊友們的不安、身體無法恢復的定論、立海大的敗北,一樁樁一件件讓他不得不用復健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僅僅是抱著渺茫的、能夠回到球場的希望,以及實現當時在早川世安手術前對她的承諾,復健再怎麼辛苦他都忍受下來了。
可在臨出院前,他去到對方病房的時候卻發現,早川竟然已經出院了。
一句話都沒留下。
可現在的記憶卻告訴自己,早川世安是他的同學?
在那麼早的時候就已經介入了他的生活?
是因為過于思念,所以才導致了這場荒誕夢境,還是說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情發生?
幸村精市聽著自己胸腔內猛烈撞擊的心跳,指尖攥著雪白的被單,可謂是十分小心翼翼地開口喚了一聲自己叫過了無數次的名字。
他感覺自己有些不像自己。
這麼的患得患失。
如今的心跳強烈到甚至令他發聵。
幸村精市想,如果這僅僅是因為過於壓抑而做的一場夢,他希望夢裡的這個早川世安不要這麼快就打碎它。
不要再說什麼:「我們不要再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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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世安坐在沙發上,見病房的門被關上,面對著病床上半躺著的幸村精市,一時間竟然有些緊張。
明明就在昨天她還和對方一起吃了暖鍋、去了神社,照理來說他們應該不會無話可說。
可是不知為何,當方才觸及對方那樣看著自己的眼神,她就是不太敢說話了。
不過……幸村的臉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早川世安正思考著要不要關心一下對方的身體狀況,卻看到對方嘴唇微動。
然後病房內便響起了對方輕到不能再輕的呼喚聲。
早川世安聽聞愣了一下。
過了半晌,她遲疑地問道:「……我沒聽清,幸村君你剛才說了什麼?」
她不太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或者說是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因為這個世界的幸村精市從來沒有這樣叫過自己的名字。
至少在昨天到達酒店後分別之時,對方稱呼自己還都只是前姓。
幸村精市聽到對方的疑惑,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