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的目光也從旁邊移開，閉了閉眼。
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再次睜眼時，帶著某種情緒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這話你在幻境裡也說過。」他朝她勾起唇，「我可以理解為是假的嗎？」
列車在後面緩緩停下，沉重的車輪聲讓菜菜心慌了一下。
「當然不是。」她慌忙道，卻後知後覺自己中計了。
她避開他的目光，說：「我當然希望你健康平安啊，這怎麼能是假的呢？我沒那麼壞好吧……」
「你不壞嗎？」幸村卻輕笑反問，「你的話真真假假的，我有時候都分辨不清，你那到底是幻境，還是故意愚弄我的？」
……果然還是無法矇混過關嗎？菜菜忍不住攥緊了拳，在現實中她不能提幻境裡的話，不然她真想直接告訴他，幻境裡的那番話她都是認真的。
「你該上車了，」菜菜看著後面緩緩打開的車門，提醒道。
幸村站著沒動，仿佛在等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列車的上下時間很短，眼看著乘客一個個上車，菜菜急切地推上他的胸膛：「你再不上去車馬上就要開走了。」
「讓它走好了，無所謂。」幸村開口，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沒鬆開。
菜菜目瞪口呆，這人今天是跟她槓上了是吧？
不就是給你整了個幻境嗎？海底星空不美嗎？
眼看著乘客全都上完了，紅燈閃爍開始倒計時，他倆還僵持在這。
菜菜心一橫，咬著牙突然調轉了方向，拖著幸村握著她的手衝上了列車。
踏進車廂的同時，車門緩緩關閉。
菜菜重重地呼了口氣，抬頭對上幸村精市還未從驚訝中回神的目光。
「你看吧，完蛋了。」她說，「因為你我逃票了。」
第79章
列車發動的汽笛聲轟轟烈烈震耳欲聾, 車輪碾過鐵軌噗通噗通如擂鼓，車窗像一個個膠片半高速駛過。
她說「完蛋了」，幸村精市感覺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人群在餘光里慌亂得秩序井然, 燈光太明亮，廣播也喧鬧, 在心跳和情緒都極具波動的環境裡，某些衝動仿佛只需輕輕一推便能一發不可收拾。
緊握的手仍牢牢地不願鬆開，幸村甚至感覺她的手在一下下地捶他的心口。
他的目光像是被什麼黏住了, 往下緩緩落在她的鼻尖以下, 某種瘋狂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的瞬間，忽然有人推著車從他們身邊經過。
「不好意思讓一下！」
腳步聲和輪椅的車輪粗暴地將他們擠到了一邊, 撞到牆的瞬間, 大腦幡然甦醒。
「天哪, 什麼人這麼沒禮貌……」菜菜被擠得差點摔了一跤, 還好扶了下牆。
她抬眼看了下幸村有些失神的表情, 問：「你沒事吧？」
幸村閉了下眼，等待列車的喧囂帶來的耳鳴聲逐漸減退, 再睜開的時候恢復了一絲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