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難道不是可以說點心裡話的嗎?」
最後一句不知是刻意還是真沒力氣了,她的音量壓得很低。
手冢輕輕垂下眼皮,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那雙望著他的眼睛裡,並非倔強,而有一種令人不忍打破的執著。
她在執著什麼呢。
對著那道目光,他開口:「有些路,是即便會心痛,也要繼續前行的。」
這便是了。
少年堅定的眼神竟是比星辰還要耀眼的東西,甚至,她在里面看到了永恆。
這一刻,菜菜好像終於知道,為什麼手冢國光那麼令人神往了。
……
從德國隊的訓練館走回日本隊酒店,有很長一段的距離,彎彎繞繞的,很容易就走錯路。
乾貞治遲遲才從餐館走出,面上儘是挫敗,沒能找到珍貴的證據,他拿什麼跟蓮二炫耀?
正在這時,口袋的手機震了起來。
說曹操曹操到:蓮二。
「貞治,你去哪了?」柳蓮二那邊還吵吵鬧鬧的,慶功宴還沒結束。
「我們去找手冢了……」
「找手冢了……」柳蓮二double了他的話,「——我猜你要這麼說。我看你們青學的都不見了,是去恭喜手冢嗎?」
「一方面是恭喜,一方面也安慰一下他的隊伍。」乾說道。
「除了青學的人,菜菜教練也不在這裡。」柳終於說到重點,「她不會也跟你們一起去了吧?」
乾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你會這麼問,難道不是已經計算出了相當大的概率嗎?」
「果然如此……」柳蓮二嘆了聲,目光不由投向不遠處正在同隊友聊天說笑的幸村精市身上。
他看上去倒是神清氣爽毫不在意,獨留柳一個人在這窮操心。
「怎麼,為何嘆氣?」乾在電話里繼續道,「知道那個賭約是我贏了?」
「是嗎?」柳卻不以為然。
「難道不是嗎?」乾反問,「最強者已經水落石出了,難道還能有別的懸念嗎?」
「最強者……是嗎?」柳不忿道,「你以為再比一次,精市就會輸嗎?」
今天這場世紀雙部大戰,手冢也只不過是險勝而已,要是現在馬上再比一次,還真說不定會是誰贏。
網球競技,僅用一球之差就以為真能分出個高下的,實在是太膚淺了。
「誰輸誰贏,咱們的數據都無法預測了。」乾幽幽道,「現在結果就是如此,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這個事實與我們的賭約沒有關係。」柳堅定道,「貞治,你不要太極端了,你說你親耳聽到他們是『家人』,那就不要戴著有色眼鏡再去歪曲事實了,承認吧,貞治。」
乾哼哼一笑:「到底是誰天真啊,蓮二?手冢那麼聰明,菜菜教練也不傻,你不會真以為,就是你想以為的那種意思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