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微微一怔,但笑不語。
「娘說,他想當我的爹,但我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爹。」莫辭柔頭靠上他的手臂,語氣沮喪,「六叔,我爹去哪裡了啊?我好想他啊......」
殷梨亭眼裡滑過一抹痛色,轉瞬即逝,剛想開口,卻被吱呀的推門聲打斷。餘光向門口瞟去,一片白色的裙擺一角掠過,整個武當就只有宋遠橋夫人和方思阮兩個女人。知來者何人,不言而喻。
方思阮走了進來,為殷梨亭掖了掖被角,柔聲道:「師兄,你醒了啊?」
說罷,她便從床上抱起莫辭柔,輕聲呵斥她:「柔兒,不要打攪你六叔。」
殷梨亭心裡焦灼難過,面上卻不顯,語調依舊如春風和煦,輕聲道:「師妹,你回來了。那很好......很好......你不要說柔兒,有她來陪我,我心裡好受多了......」
方思阮聽他語帶蕭索之意,原本的被折磨得滿臉病容,心中一慟道:「師兄,你不要多慮。無忌帶回了黑玉斷續膏,能夠治療被大力金剛指折斷筋骨的傷,很快你就會好起來的。」
殷梨亭朝她露出微笑。不願她為自己憂傷,但其實心裡並未對此抱有任何希望,四肢筋脈全斷,要想恢復正常,談何容易。
張無忌帶過來的黑玉斷續膏非常有用,他為殷梨亭接上了筋脈。雖武功一時恢復不到從前的程度,但總比一輩子癱瘓在床好。
一切都有了希望,武當好似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樣子,只不過七弟再也回不來了。
柔兒剛開始還吵著鬧著要爹爹,時間久了,她好像也知曉了什麼,再也不提起了,怕惹起方思阮傷心。
方思阮變得沉默寡言,她本就話不多,如今話更少了,一天下來也說不上幾個字。
張三丰心疼徒弟,親自前去勸慰過她,但也沒有多大的作用,止不住地嘆氣。
殷梨亭看不下去,前去探望她,到了她房間內,卻見她手裡執著酒壺正灌自己酒。他伸手去奪,卻被她閃過,直言他多管閒事。
他氣極,再次去奪酒壺。這一次,方思阮沒有閃躲,任他搶過酒壺往自己嘴裡灌酒,她只冷眼看著他被嗆得咳個不停,最後竟露出個笑來。
兩人心中皆為情苦悶,最後竟一齊喝了起來。
似醉非醉之中,夜色在他們之間緩緩流淌。
殷梨亭忍不住慢慢朝她湊近,吻落在了她的唇畔,心微微蕩漾。
方思阮怔怔出神,片刻之後,她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下,而後推開他,奪門而出。
那一夜過後,她又恢復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沒過幾天更是索性搬離了武當,另尋了附近的一座山住下。
眾人只當她觸景傷情,勸阻不成,也只好隨她去,只是每過一段時間便去看望她和柔兒。
但殷梨亭心如明鏡,她只是要拒絕他。那夜她短暫的遲疑卻給了他勇氣,孤身前往山上,找到了方思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