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面色不變道:「花某是個瞎子,從七歲之時就瞎了。」
方思阮短短地「哦」了一聲,並未露出異樣。
一般人在知曉他目不能視,是個瞎子之後,無一例外都會流露出惋惜遺憾之情。花滿樓雖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卻可以感知他們所想。蕭夫人是第一個沒有朝他露出異樣眼神的人。
時春多雨,他們一起在廊檐下聽雨,淅淅雨聲,微風燕子斜。心隨雨動,但彼此靜默無聲。
方思阮與他彼此凝視著,心中微微一動,總好似有一種熟悉之感。
她隔著朦朧春光覷向他臉龐,霞光為他面容鍍上了一層金光,模糊了他溫柔的神情。
方思阮心微動,突然走近他,將頭貼在他的左胸口,花滿樓的身體微微一僵,不過頃刻,他又恢復了鎮定自若,沒有推開,也沒有迎合,只靜靜佇立。
浮雲催薄暮,廊外雨聲潺潺,雨簾隔斷天地,萬籟俱寂。
此刻,天地之間,竟好似只有他們二人。
神奇地,在他身邊,她竟忘卻了這段時間以來的茫茫無主,聽著花滿樓的心跳,沉默許久,她選擇了忠於自己的內心。
方思阮低頭微微笑了,輕聲道:「原來我們的心跳都是一樣的。」
花滿樓看不見,卻又無比確定她笑了,因為他的胸膛能感受到她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她的聲音也透過他振動的胸膛傳到了他的耳中。他的手扶上她的肩膀,忍不住微微收攏。
他滴酒未沾,在此刻卻有些熏然。
方思阮又道:「你的心跳的好快。」
花滿樓低頭,目光虛空地落在她發頂上,苦笑道:「我不過也只是個普通男人罷了。」
也會緊張,也會心動。
方思阮柔順地倚靠在他懷中道:「許多人說我命硬,剛嫁給蕭月白就剋死了他。但我知道,我的命實際上根本比不上他們的嘴硬。他們私底下又都說我很美,也都想要得到我。」
花滿樓認真道:「蕭總鏢頭的死從不是你的錯。總有些人會為自己的私慾找個藉口,為了自己更能心安理得地去掠奪。」
恍然間思緒翻湧,方思阮伸手撫摸上他的臉頰,指腹溫柔地摩挲著,慢慢地將他的臉推向自己,溫熱的鼻息撲了上去,唇瓣若即若離,輕輕蠕動,便可吻上。她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柔聲問道:「那你有私慾嗎.....你想要我嗎?」
他卻沒有側過臉,震顫的眼睫顯示著他此刻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