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販子見她一掌向自己打來,頓時大驚失色地想要逃跑,但躲避不及,被她一掌打中,不痛不癢,身體像團輕飄飄的棉花漂浮到了三丈之外,安安穩穩地落了地。
方思阮不再管他,凌厲的掌風向孤松和枯竹襲去,欲要破解二人的陣法。
碧色微閃,兩雙碧瑩瑩的眼眸一閉一睜,抽身回溯,避開她的掌風,陡然掉轉方向升高,猶如猛禽獵食俯衝而下,再次朝她左右兩側分別攻來。
這一來,方思阮的前方就空出了一條道路,她抓住這一時機,沖了過去,直衝向了一道圍牆,腳尖踏上牆壁,借力在空中一躍,翻了個身,似翩然展翅的白鶴,與孤松和枯竹相對。
見一連兩招都沒有傷到方思阮,甚至連個衣角都沒有蹭到,孤松和枯竹心都一沉,知曉她不好對付。
下一秒,只見空中鶴鷹相搏,劍聲轟鳴,綠影白影交匯分開,猶如空中划過一道道流光。
方思阮一邊防守,一邊回打過去,始覺這兩人聯手,像塊難啃的骨頭,久攻不下,遠不像寒梅那樣好對付。
但思及寒梅,她又想起了殺死寒梅時,身體內湧起那道神秘內力。
她閉眼,以聲辨認著孤松和枯竹的方位,一邊抵擋他們攻來的劍,一邊細細回想當時的場景,她究竟是如何使出的這門功夫。
闔上眼眸之後,不受眼前浮影的影響,她的神思反而愈加清明,聽力更加敏銳起來。儲力聚氣,一股滾燙的暖流自丹田而出,如奔騰翻湧的滔滔江水,霎時間流經四肢百骸。
但凡是武功就會有破招,若是沒有破綻,那就逼對方造出破綻,尋瑕抵隙。
這一次,兩劍再朝她刺來之時,方思阮不躲不避。直至一劍刺破她右臂的衣袖,一劍剛觸及到她左腰間。她猛然間向後傾下腰,身體在空中划過一道漂亮的弧度,左腿一蹬,踢上枯竹執劍的手臂。
枯竹受這一踢,手一偏,兩劍相撞,白光凜凜,火星迸濺。
地面獅虎搏鬥,空中飛過的禽鳥瞧見,總會受其本能影響,設想:為何不高飛再下撲,那必然會取得勝利。殊不知獅虎在百獸之中雖然最為兇猛厲害,要高飛下撲,卻是力所不能。[1]
但在陸地之上,若被獅虎咬住,便是會飛也沒有用。
方思阮抓住孤松和枯竹這一破綻,趁他們雙劍相撞之時,左掌朝劍拍去。
孤松和枯竹想要收劍躲開,卻感覺掌風從四面八方而來,兩劍牢牢地黏住了,任他們如何用力也拔不開。餘光所至,方思阮又朝他們打來,當下欲放棄,丟開劍,赤手空拳相搏。哪知他們的手也像是塗上了膠水,緊緊地粘在了劍上。
風聲陣陣,樹影婆娑,蒼翠欲滴的樹葉簌簌掉落。
靜寂的空巷子裡只聽見「哐鏘」兩聲,兩柄長劍先落地。鮮艷的血液一點一滴掉落在雪白光亮的劍刃上,漸漸地,滴落得越來越快,如下了一場血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