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的相貌本就是她憑空虛造而來,若是恰巧世間真有一人長成這個模樣。那說到底,卻是她盜取了他的相貌了。
展昭靜靜地望著方思阮,但見她聽到段逍遙的消息之後扶著門框,眼睫震顫如蝶翼,心中振動也大抵如是。
方思阮仍舊暗自思忖,不過有一點倒是頗為奇怪。展昭一向稱呼她為「方姑娘」,這會兒卻是該稱她作「段夫人」了。
這兩個稱呼可是千差萬別,不過是一個白天而已,他的心境就有此變化。這個「段逍遙」究竟是何人,能讓他前後變化如此之大。
她心中忽有所感,抬眼向展昭臉上望去,四目相對,皆是一怔。片刻後,他緩緩收回了目光。
方思阮望著他問道:「展大哥,你將玉佩交給他了嗎?」
展昭英挺的面容蒼白,但還是對她微微一笑:「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玉佩已經交給他了。」
方思阮問道:「他可有說些什麼嗎?」
展昭臉上的笑意倏然消散,半晌,悵悵嘆息了口氣:「他說很想見你。」
方思阮微微一怔,又追問道:「他現在在哪裡?」
展昭眨了眨眼,道:「他……他只留下了一句話,他現在有要事在身,要你保重身體,過後一定會來找你的,而後就離開了。」
展昭在騙她。
方思阮知道「段逍遙」的原話定然沒有這般溫情款款,展昭潤色了不少,其中大概也只有會來見她是真。
如果她猜測的不錯,「段逍遙」必然會在今夜過來。
夜清月明,素暉輝灑下來,世間被一片朦朧清艷的月光籠罩著。
萬籟俱寂,只余夜風疏疏。
只聽門口傳來一聲「撲通」,有人倒地。緊接著,又是「嘎吱」一聲,一個白衣男人推門而入。
一個青衣少女煢煢立於房間,聽見推門聲,翹然回首,露出一張嬌艷絕倫的面容,烏髮雲鬢,肌膚欺雪賽霜,融融燭光中,眼含秋水向他凝望而來,神情卻是清冷如霜。
二人對視良久,方思阮注視著白衣人突然冷冷道:「你還過來做什麼?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她只當做確實另有「段逍遙」這個人,而自己則是他的妻子,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麼。
「段逍遙」在門口微微一滯,但很快就恢復如初,踏了進來,表情古怪極了,卻平靜地開口道:「夫人?」
方思阮聽到這個稱呼,神色似有動搖,但語氣依舊冰冷,「段郎,你還欠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