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面會發生何事......
她先前試探了方思阮,見她看見展昭受傷那麼緊張,對他也不像是無意的模樣。
這藏春散雖難解,卻也不是不能解,只是需要費上好些時間。
若是師娘選擇為他解藥,那她就趁中間這段時間出逃,但若是她真的與......那她手裡就有了她一個把柄,到時候威脅她,不愁她不放自己走。
李秋水眼含淒楚,她知曉自己犯下了大錯,但這錯又不得不犯,只道:「在這山間短短一月,我就已經難熬異常。我知道你是想讓我斷了對他的情思,但我做不到......」
「你真要如此?」方思阮深深凝望著她,李秋水始終不語,她倏爾冷冷一笑,氣道,「好,你走罷!從今之後我不會再管你任何事。」
李秋水倏爾心生惶惶之意,眼前女子失望的眸光冷凝成冰,宛如飄渺峰上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一時間只覺頭昏腦脹,天地俱在眼前旋轉。恍然間,往昔飄渺峰上學武日常歷歷在目。
今日一去,情誼即斷,故人就此只當作古。
傷痛之情排山倒海般向她壓倒過來,是一種肝腸寸斷的疼痛,令她幾欲透不氣來。但隱隱地,在這種疼痛中卻又生出一種古怪的快感來,如心魔般始終縈繞在她心頭。
一切煩惱皆因貪嗔痴而起。
斷不了。
她斷不了。
她明知此行無路,卻依舊參透不過,哪怕是頭破血流也硬要去闖一下。
李秋水背影微頓,方思阮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或者說是看不透更加確切。
夜幕低垂,潺潺溪流間一團清冷的月影旁,兩道裊娜人影溪邊默立。一人面林,一人對溪,她們並未對視,但卻皆是心潮澎湃。
溪中的那道人影逐波般輕輕一晃,她微微垂下頭,方思阮只聽道李秋水悵悵的聲音迴響在寂靜的夜空中,她低語道:「師娘,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師父......」
話音剛落,溪中人影從腰間掏出了什麼,白袖輕拂,秋風冰涼刺骨,一個白玉小瓷瓶凌空送入了方思阮手中,但李秋水始終沒有再回頭。
方思阮指腹在瓶身摩挲片刻才打開瓶塞,一陣薄荷的清涼香氣傳入鼻間,是藏春散的解藥。
夜風浸身,遍體透寒,一時間不知是身冷還是心冷上許多,十幾載的師徒情分竟還敵不過一個男人?
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屋裡還有一人還中著藥渾身猶如被火炙烤。
方思阮進屋後只見展昭現在的模樣比先前還要糟糕許多,滿面赤紅,衣襟被他抓得大敞著,露出結實的胸膛深深起伏著,肌膚也是一片通紅,嘴唇乾涸起皮,唇瓣蠕動,胡言亂語著,有時不斷念叨著「熱」,有時念叨的卻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