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想直接從無花手裡取得天一神水,不料短短一炷香內陡生異變,無花身死,神水被奪。不知幕後主使究竟是何人。隨著無花死去,這一切的線索也就全斷了。
如果那人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針對她,後面必定還會向她發難,只須耐心等待,他肯定會自投羅網。但方思阮卻是等不起了,她手上配的藥是有時效的,必須儘快找到這一味藥引。
天一神水是神水宮的寶物,看來她還是不得不走上這一趟。
神水宮位於長白山天池,方思阮褪去偽裝,一路向北趕去。
自她成了西夏公主之後,從未一個人趕過路,有些新奇,一路走來只見群巒連綿不絕,疊疊翠翠相接藍天,說不盡的美麗。
阿鶻餓時自會捕食獵物,一人一隼相伴,日子也並不寂寞,如此便過了五六天,一條寬闊無際的江水攔住了她的去路。
阿鶻長嘯著,展翅直愣愣地向前飛,直到飛越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江河,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奚枝沒趕上來,又掉頭飛了回去,立在她的肩頭,望望澄淨的江面,復瞧瞧她如雪的臉龐,焦躁地低下頭扒著自己羽毛。
方思阮無奈地輕敲它的腦袋,躊躇間,遙遙傳來一聲呼喚,是從江面傳來,她凝神望去,一艘小船駛來。
船近了,船夫撩起船簾往裡一探,似是說了些什麼,不多時,從船篷中彎身走出了個婦人,布衣青釵,容貌卻清雅秀麗,語調溫溫柔柔,讓人心生親近之情:「姑娘,你是要渡江嗎?我們正好搭你一程。」
方思阮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謝了。」
阿鶻停在她肩頭,跟她一同上了船,省了這一段飛行。
方思阮與婦人相對而坐,船里空間狹小,膝蓋相抵著。這江寬闊非凡,划船渡江得有一會兒。婦人掀簾叮囑著丈夫劃得穩些,船夫卻望著她,笑道:「窈娘,給我唱一支曲吧,我力氣也足些。」
「哪有你這樣的,我不唱你便沒有力氣划船了嗎?」窈娘嘴上埋怨著,眼中卻含著笑意,放下了帘子清唱起來。
「啟船嘍,都坐穩了。」船夫樂呵呵地喊了一聲,船槳推開江水,泛起層層波浪,小船行駛起來,一座座青山也被拋在了身後。
窈娘唱起一首曲子,她的聲音清麗纏綿,卻又帶著不知名的悽苦愁緒。
天色漸暮,遙遙相望河岸,漸行漸遠,只余月光輝映著水面,波光嶙峋。方思阮不由側耳細聽,始覺這份悲苦是浸在這首詞的每一個字中,密不可分。
她聽著入了神,連歌聲停了也沒發覺。還是窈娘先開了口:「姑娘,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方思阮悵惘地回過神:「我要去長白山。」
窈娘微微一怔,有些擔憂道:「那裡金人出沒,倒是不怎麼安全。」
兩人聊著天,談話間不知不覺,小船靠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