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無理取鬧地大發脾氣,他用手不停打自己的頭,打的咚咚作響,他還衝著空氣大喊大叫,「你跑到哪裡去了,你到底是誰!「
樂正茹說到這裡,抽出紙巾,擦了擦落下來的眼淚,她望著聽的發呆的葉琦,「阿琛沒見過你的樣子,也忘掉了你的姓名,但是你留在了他記憶的最深處,催眠治療也沒能將你抹去。」
忘就忘了吧,幹嘛還要打自己的頭,那麼為難自己。葉琦喃喃地說。
樂正茹拉過葉琦的手,「我也想過將你的事情重新告訴給阿琛,但是我害怕,阿琛當時已經表現出了怕黑,畏光的應激反應,我怕他會因為想起你,再次陷入到更深的痛苦之中,所以就拼命攔著他,甚至不讓他再接觸任何古典音樂。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自私,對你很不公平,但是作為母親,在保護自己孩子的事情上,永遠都是最自私的,因為愛到極致,本來就很自私。」
說到這裡,樂正茹又深深地嘆出口氣,「後來,阿琛也確實不鬧了,第二年他去了H大,學習,畢業,工作,偶爾見幾個推不掉的相親對象,一切按部就班。我也以為這件事情完全過去了,直到半年前的一天下午,阿琛忽然對我說,他要馬上飛LV市。」
「我很奇怪,問他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阿琛拿出一個筆記本還有一串紅色的珊瑚項鍊,跟我說,『我想起來了,我終於想起來了,那個暑假給我拉小提琴的男孩兒,他叫葉琦。「
第62章 第 62 章
回想起兒子當時幾乎是喜極而泣的模樣, 樂正茹到現在還異常動容。
一本比字典薄不了多少的筆記本,裡面的每一頁都記的密密麻麻。有文字,音符,還有一些勾畫的圖片。
腦海里每一個閃回的場景, 每一個模糊的片段, 陶藝琛都儘量詳細地用筆把它們記錄下來, 一開始只有幾個字, 後來是幾個詞, 再後來是一些連接不上的對話和隻言片語。
這些破碎的信息積攢到一定數量,陶藝琛就會努力還原它們背後的場景, 各種各樣的可能, 都要猜上一遍。
場景相互交疊呼應, 偶爾會出現一個清晰的記憶節點,這時候, 陶藝琛就會串一顆珊瑚, 作為一個小小的里程碑慶祝一番。
一本筆記幾乎寫滿,珊瑚珠被串成了長長的項鍊, 陶藝琛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 重新找回了關於葉琦的全部記憶。
「我問他給我拉的曲子叫什麼名字, 他卻告訴我他叫葉琦,「 陶藝琛說出「葉琦」這兩個字的時候,激動的雙頰通紅,
「他怎麼那麼傻, 他真的好可愛。」
所以那晚在LV市的相遇並非偶然邂逅, 而是有人帶著花了十年終於想起來的名字, 飛躍山海時空,虔誠地來尋找他最心愛的人。
初遇時所有的荒唐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陶藝琛從見到葉琦的第一眼開始,一切都成了命中注定。
「阿琛不是有意要隱瞞他的身份,」 樂正茹怕葉琦多想,替兒子解釋,「阿琛怕那個暑假對你來說不是很好的記憶,他怕你會介意他的眼睛,不願意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