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他快步走回來,手裡拎著一袋正在冒白霧的巧樂滋。
「?」陶琢一臉疑惑地接過:「這是什麼?」
「雪糕。」
陶琢:「我當然知道是雪糕,我是問幹嘛突然買這個?」
嚴喻頓了頓,說:「獎勵。」
陶琢心頭一跳,對上這人的視線。
嚴喻站在陶琢面前,背著光,五官一如初見時模糊不清。但莫名的,陶琢知道,那雙看似冷酷疏離的眼睛,此時正溫柔地注視他。
陶琢跟上了嚴喻的腦迴路,雪糕是對他月考成績的獎勵。
陶琢笑了:「不是讓我多刷題嗎?我以為你對178不滿意的。」
嚴喻面無表情:「不要?」作勢就要拿走。
「要要要,」陶琢趕忙說,拿過去拆開,「謝謝嚴老師。」
咬了一口,外皮尤其酥脆,比以前吃過的任何一塊巧克力都甜。
「其實也無所謂了,」陶琢啃著巧樂茲,含糊不清地和嚴喻說,「不來就不來,不回消息也可以,甚至把我忘了也沒關係……畢竟人總是要長大的,得學會一個人生活。」
「不是。」
「什麼不是?」
「不一定是一個人。」嚴喻道。
陶琢回頭看了嚴喻一眼。嚴喻正垂眼注視地上貓咪們長短的影子,夕陽落在臉上,勾勒出柔軟的絨毛輪廓。
「你不去學農嗎?」陶琢醞釀良久,終於鼓起勇氣問出這個問題。
嚴喻一怔,搖頭。
「是……她不讓你去?」
嚴喻沒說話,默認。
這一瞬陶琢有千萬個問題想問,有千萬句話想替嚴喻抱不平。但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只能安靜地坐在這裡陪伴嚴喻。
有時語言是貧瘠的。
——但有時,語言也很強大。
陶琢忽然心念一動,說:「去吧。」
感到嚴喻偏頭來看,陶琢也看向他:「去吧。她不會知道的。我想你去……」陶琢說,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想和你一起去。」
遠處籃球場上吵鬧的聲音忽然都飄遠了,世界萬籟俱寂,只有心跳聲宛若轟鳴。嚴喻望著陶琢,試圖從那雙濕漉漉的黑眼睛裡解讀出更多情緒,抓住那個一直以來讓他心緒難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