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被人抓著肩膀前後搖擺,半天才回神,狀似輕鬆地開了幾句玩笑,把一切遮遮掩掩對付過去。
眾人不再捉弄陶琢,繼續遊戲,吵鬧無比,只有陶琢坐在原地,覺得血一點一點冷下去。
嚴喻沒有親他,陶琢想。
這意味著對嚴喻來說,他對陶琢沒有超越界限的衝動與欲望,不會像譚棠與夏辛禾那樣……
也許一直以來膽大包天,充滿妄想,試圖越過那條危險的暗河偷走一個吻的,始終都只有陶琢一個。
仿佛什麼幻想破滅了,陶琢安靜地坐著,覺得心慢慢沉落海底。
他不會喝酒,只能喝茶,坐在那裡一杯又一杯地灌下肚,試圖藉此使自己保持冷靜。可最後他發現他做不到,他總是忍不住回憶在方才那僅差一寸的瞬間。
他想他漸漸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他喜歡嚴喻。
所以想親他,想抱他,想黏在他身邊。
想嚴喻眼裡只有他一個人。
陶琢正想到這裡,手機忽然一震,趙青桐發來微信。
趙青桐:能出來一下嗎?我在飯店隔壁的巷子裡。
陶琢身心俱疲,但出於對趙青桐人身安全的擔憂,還是起身過去。
狹窄的小巷中,趙青桐正站在路燈下,低頭靠在牆邊,顯然是在等陶琢。
陶琢剛要問趙青桐有什麼事,目光卻注意到女孩手中的信封。
那信封被她輕輕捏在手裡,是淡粉色的,用秀麗的筆跡寫了「給陶琢」三個字。
那一瞬,無須多言,陶琢什麼都明白了。
兩人都沒有主動打破這沉默,相對啞然了很長時間。
終於,趙青桐率先開口:「其實那天和你聊過之後,我就猜到會是什麼答案了。但人總是這樣,總是不死心,還想試一試,覺得也許會有那麼一次機會……」
她聳聳肩,像是給自己打氣,對陶琢說:「陶琢,我想問,這封信你會收下嗎?」
「對不起。」良久後,陶琢說:「對不起。」
「我知道了。」趙青桐一笑,「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錯,反而是我要和你說謝謝。謝謝你,其實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為什麼要喜歡我?」陶琢疑惑道,「其實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好。那天在薩莉亞……」
「陶琢,」趙青桐打斷,「喜歡一個人,不是因為他好,不是因為他優秀,不是因為某天路過洗手間時英雄救美這麼俗套的劇情——而且如果真是如此,我也應該喜歡單宇吧?」
趙青桐笑了笑:「喜歡一個人,就是單純地喜歡他本身,你永遠找不到最開始心動的那個時間點,找不到理由,卻始終無法欺騙自己。喜歡就是喜歡,像本能一樣不會被改變,是能擊敗理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