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宇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看了陶琢一眼,不知為何,眼神又往同樣空蕩蕩的嚴喻的床位瞥。
他沉默片刻,找了個理由把喬原棋支開,用浴巾裹著陶琢把他拉到浴室。
單宇反手關上浴室的門,靜靜地看了陶琢一會兒,說:「怎麼啦?」
陶琢不說話。
單宇斟酌著語句問:「是你……是你和喻哥,你們……對嗎?」
陶琢渾身一顫,像是被雷劈中,良久後才輕聲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沒有發現,」單宇說,「只是偶爾也會覺得……」
也會覺得你們太親密了。
「很明顯嗎?」
單宇搖頭。
陶琢輕聲:「那就好。」
陶琢失魂落魄,盯著地面不說話。單宇以為他在看地上那片晃動的月光,只有陶琢知道自己是在看那個小小的下水道口。
下水道口被人安了新的罩網,定時更換蟑螂藥,陶琢自己都把這碼事忘了,嚴喻還記得,每周回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
嚴喻是一個行多於言的人,大部分時候什麼都不說。
可他就是這樣無聲無息,強勢無比,入侵了陶琢世界的每一寸角落。嚴喻太狡猾。
單宇嘆了口氣,開始給陶琢擦頭髮。陶琢終於回過神來,讓單宇出去,自己打開花灑呆呆地沖水,被熱水燙得渾身發紅。
陶琢出來時喬原棋已經睡著了,單宇還在等他。
單宇坐起來:「陶琢……」
陶琢卻打斷他:「單宇。」
單宇點頭說我在,等待陶琢的下一句話。
孰料陶琢說:「你現在覺得噁心嗎?我,和嚴喻,在你的宿舍里亂搞。」
單宇怔了一瞬,遂即反應過來陶琢在重複薛昊傑的那番話,頓時怒道:「你他媽……」看了眼睡著的喬原棋,才把聲音壓低,「你他媽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會覺得你和嚴喻噁心?」
「只是因為我和嚴喻是你認識的人,你才會這樣偏袒。他們都會覺得噁心的。」陶琢說。
「不是的,」單宇卻否認,立刻地否認,「不是的。那天和你聊過之後我就去想了,我認真地想過,不是的陶琢,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你喜歡嚴喻就像我喜歡周嘉一樣,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你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不一樣,單宇,」陶琢輕聲道,「你不能因為你可以接受這件事,就否認這之間的區別。不能因為你可以接受,就認為其他人也應該完全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