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城被疼痛刺激地意識清醒了些許,啞聲開口,「你手不想要了?」
夏清懵了一息,王海趕緊解釋,「哥,不是我,是你同學,人家嫌我包的糙,重新給你整呢。」
時城燒得大腦遲鈍,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睜眼,「夏清?」
夏清翻了個大白眼還他。
夏清不說話,手上也不算太利索,重新消毒過後,塗上藥膏,再纏紗布,全都整完了,他也出了一身的汗。
王海最後還算開了點兒竅,出去燒了壺水,對了點兒涼白開拿了進來。夏清扶著時城坐起來,
「他沒什麼藥物過敏史吧?」
「沒有,我們那地方長大的,得不著那些富貴毛病。」
夏清簡直敗給他了。
他把退燒藥和消炎藥給時城餵下去,燒成火炭這個倒是老實,心也夠大,剛剛睜眼睨了他們兩個一圈,就又閉上。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燒暈了。
夏清指揮王海去柜子里拿一套乾淨衣服出來。
「沒別的了?」夏清對著校服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了,」王海實話實說,「就一套不是校服的,在他身上呢。」
夏清頓了一口氣,認命地開始扒時城身上遍布血污的衣服和褲子。
當時城右胳膊從肘關節到手腕之間那片猙獰的疤痕第一次清晰地展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夏清心底泛起驚濤駭浪。之前在家裡學習,兩個人靠得近,他間或隱隱約約窺到過邊緣,但他從未打探過,時城更不可能主動提及。
他內心震顫,面上卻竭力保持淡定。
以至於王海以為他見過,僅餘的那一點點不多的猜忌也消散了。他本來還困惑著,時城怎麼可能有關係這麼親密的同學,但在見到夏清貌似連時城這道從不示人的傷疤都知曉緣由,便徹底放下心來。
畢竟,任何人乍見到這麼醜陋深刻的疤痕,都很難不排斥,至少得是驚詫,何況夏清這種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嬌生慣養的少爺。
「不夠意思。」王海自言自語地抱怨,他可是連跟女朋友吵架被罵了幾句,都會跟時城絮叨的人。不過,也正常,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無論他多麼喋喋不休地聒噪,時城頂多回一兩個字。
兩人配合,衣服換得順當,王海自動自覺地拿出去洗。等他囫圇洗乾淨晾上,夏清也把房間到客廳的污漬血跡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倆坐下來喘口氣,夏清目光捎著門裡。
「真的不用出去處理嗎?」他異常焦慮,「燒傻了可怎麼辦?」
「哪有那麼金貴?」王海胸有成竹,「我們小時候發燒都不吃藥的,哪個傻了?不都長這麼大了?」
夏清餘光曳他,心道,這還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