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洗碗機里就行。」好好好。
樓遠眼前一片漆黑,他走到洗碗機前,把碗筷丟了進去,對著上面看不懂的按鈕研究了一會兒。
「電腦。」身後的人忽然主動開了口,「多謝你。」
洗碗機發出輕微的聲響,樓遠不甚在意地歪了歪腦袋:「應該的,你看看裡面的東西沒丟吧?」
付之予敲了敲鍵盤,點點頭:「沒丟。」
剛剛用電腦登錄上的微信此時正在瘋狂跳動,付之予掃了眼一閃一閃的頭像,把筆記本扣上:「我送你下去。」
外掛電梯三面是透明玻璃牆,付之予在下降過程中不動聲色地望了眼樓下,沒有付之然的車,他大概已經走了。
微信里來自付之然喋喋不休的60s語音一條接一條,付之予一個也沒看,只回了一個:聽不了。
付之然終於沉默下來,大約十幾分鐘後,對方發來了刪減後的簡要版。
-哥,你今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沒有留我吃飯?
-哥,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咱倆名字里有倆字都一樣,我能不是真心為你嗎?
付之予看了兩眼消息,被無聲的聒噪吵得心煩。
他把手機放到一旁,任由付之然在他的對話框裡上躥下跳,自己打開了複習資料。
付之予一看到曲里拐彎的英語就感到生理性噁心,他揉了揉眉心,帶上耳機走到陽台去。
他已經考了兩次雅思,偏偏每次都被小分卡得死死的,這一次卡口語,下一次卡寫作,怎麼也沒法同時考到7分。
付之予努力對付洋文,腦海里忽然回憶起吃飯時樓遠問他「你在家都自己做飯嗎」,自己回答「便宜」時對方的表情。
也許樓遠正在思考為什麼懸浮的富二代會回答出如此平凡的答案,也許樓遠還會問問「你們富二代不是都一出生就會十國語言嗎」。
付之予靠在陽台欄杆上。
傍晚的夕陽落在身後,映得半邊天的雲彩都亮著金黃的霞光。
他是個富二代,確切來說是個拆二代。
他爹媽命好,老房子的地理位置與面積也好,正趕上隨川市城市開發、政府拆遷,拆遷款按人頭給,爹媽努努力生了個二胎,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拿了九百多萬。
他們一家子沒有任何理財頭腦,找了個懂行的指點,趁著隨川的高新區還沒有建設起來,拿這九百多萬買了條還未開發的商業街的幾個鋪面,沒想到這條街的風水不錯,幾年後通了地鐵後火得一塌糊塗,租金很快就翻了倍。
回本後老爸學著別人當炒房客,結果差點被房產中介騙跑,兜兜轉轉還是回歸老日子,到底沒有門路也沒有人脈,去哪裡都不好闖。